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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给人带来的好处(2)

时间:2022-10-05 21:01:39 常识大全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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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给人带来的好处

  其中,《大漠祭》被誉为“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入围 “第六届茅盾文学奖”,仅一票之差与茅奖失之交臂;《西夏咒》则被誉为“挑战阅读的奇特的极端之书”,雪漠也因此有了“被严重低估的作家”的美誉。

  然而,当记者提起这些“美誉”时,雪漠却说,我其实不会写作,是作品它自己往外涌,我在文坛是个“异数”,因为我总是“不合时宜”。

  的确,若放到当代文学史的大背景下看,雪漠的创作道路确乎有些“不合时宜”——总是不能和时代“合拍”。

  1988年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出来时,雪漠刚在《飞天》杂志发表第一篇小说《长烟落日处》,获甘肃省优秀作品奖。

  获奖后,雪漠就想为西部贫瘠大漠里的父老乡亲好好地写一部大书,于是开始了“大漠三部曲”的创作,没想到,这一念想,耗去了他二十年的生命。

  《大漠祭》出来时,已经是2000年了,而第三部《白虎关》写完时,已经是2008年了。

  上世纪80年代一度引领文坛和影视歌曲创作的西部风和乡土风,到了21世纪,早已是被都市化和商品化大潮冲刷而去的明日黄花了。

  而《西夏咒》的创作,雪漠拾起的是上世纪90年代的先锋叙事,于是有评论家指出,《西夏咒》是“中国的《百年孤独》”,是“东方化的先锋力作”;直到《西夏的苍狼》,雪漠才第一次正面写都市,而《无死的金刚心》,雪漠又回到了《西夏咒》式的“梦魇般的混沌”叙事。

  ——要知道,先锋叙事在上世纪90年代中旬即已没落,随着市场化进程的突飞猛进,如今,文坛盛行的早已是欲望混合着猎奇的商品化写作。

  雪漠在这样的环境下仍坚持先锋式的纯文学创作,尤其是在全民唯经济论、唯世俗享乐的时代,将目光投向被大多数人遗忘的西部贫瘠土地上的农民,书写他们“牲口般活着的”存在,探讨他们从泥泞中倔强升华的“灵魂”,甚至探讨整个人类对世俗欲望和历史罪恶的“灵魂超越”——这一追求,无疑是与时代潮流格格不入的。

  不迎合世界,反而赢得世界

  然而,也正是这份“不合时宜”,使雪漠略显孤独的写作姿态,成为了当今文坛不可忽视的一种存在。

  “不合时宜”的当然不仅仅指题材和写法,其背后,是雪漠自踏上文学道路以来从未更改的文学信念。

  在《白虎关》后记中,雪漠说,“我也想靠文学来救世,救世先救心”,然而,“许多时候,文学很无奈,它改变不了世界。

  它所能改变的,也许仅仅是我们自己。

  但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改变我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改变世界呢?”雪漠几乎在他每一部作品的后记中,都会亮明自己的写作观,他说,“我之为文,仅仅是为众生服务的一种手段而已。

  我之目的,非出名,非得利,而仅仅是将我之所悟告诉世人,使他们活得更善良一些,更安详一些,使世界因我的存在而相对美好一些。”

  雪漠的写作从不考虑世界的脸色,他只想贡献出他的所有,唱出最美的歌——他说,“世界,我不迎合你”,因为,“在乎世界的人,就会被世界所束缚”。

  而当他不管别人的脸色写作,只在乎自己是否给世界带来了明白和清凉的时候,他反而赢得了世界。

  雪漠作品不但在文学评论界日益受到重视,更赢得了他生活的那块土地的尊重、认可,赢得了一大批铁杆粉丝。

  在凉州,《大漠祭》家喻户晓,当时,他年少的儿子和同学上街的时候,同学若说他是《大漠祭》的儿子,开车的、卖冰棍的都不会向他要钱。

  雪漠也是中国作家里拥有网页最多的作家,这些都是铁杆粉丝们自发建立的。

  在这些读者看来,读雪漠作品也是一种“救心”之举,许多人的心灵、灵魂,人生、命运,都因为雪漠作品而升华、而改变、而获救,他们想让更多的人与雪漠作品相遇,于是建网页、办读书会,还自愿购买所有雪漠作品,捐赠给全国各大图书馆。

  所以,有学者叹道:雪漠的影响,不仅仅在西部,也不仅仅在文学,“雪漠”已成为一个文化现象,他影响的是世道人心。

  正如《百年孤独》的作者马尔克斯所说:“一个作家能起到的真正的、重要的影响是他的作品能够深入人心,改变读者对世界和生活的某些观念。”雪漠作品的确超越了一般文学意义上的影响。

  在价值观混乱、写作过度商品化的今天,在大多数作家都为经济利益驱动而写作的时候,雪漠坚持的“救心”的写作,无异于在文坛高唱“灵魂的清凉”之歌,这歌声一如他在全国作代会联欢晚会上吼出的甘肃民歌,苍凉、质朴、原始、高亢,向拜物主义之风盛行的文坛,吹进了一股久违的清凉之风。

  写作的理由

  记者:您已经创作了六部长篇小说了,可是当您回顾自己二十多年的创作生涯时,第一句话就是“不合时宜”。

  那么,使您“不合时宜”地坚持写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雪漠:我的写作理由,就是我的写作“不合时宜”的原因。

  我的写作理由很简单,不过两种:一是,当这个世界日渐陷入狭小、贪婪、仇恨、热恼时,希望文学能为我们的灵魂带来清凉。

  我认为,文学应该有一份光明,有一种能使我们的灵魂豁然有悟的智慧,它能使我们远离愚痴、仇恨、贪婪和狭隘。

  我写作的另一个理由,就是想将一些即将消失的存在“定格”下来。

  我指的不仅仅是农业文明,不仅仅是生活,更是灵魂。

  对前者,《大漠祭》《猎原》《白虎关》着力较多;对后者,《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更为侧重。

  记者:您已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说明您一定也很清楚“合时宜”的写作是怎么回事。

  您想过要尝试着去写那样的作品吗?

  雪漠:我不是不会写时下流行的那种小说,我也会故弄玄虚,也会卖弄技巧,不信你看看我的《博物馆里的灵魂》。

  这样的小说,有许多人正在写,或者已经写了。

  世上已有了那么多的花花叙述,也不缺我一个。

  我写的,并不是好些人眼中的小说,我只写我“应该”写的那种小说。

  它也许“不合时宜”,但它却是从我心灵流淌出的质朴和真诚。

  记者:时下,在花样频出的新媒体阅读的挑战下,传统文学要想在这个世界存在下去,您认为必须要有哪些存在的理由?

  雪漠:首先要明白,文学是要为世界提供贪婪的诱因、罪恶的助缘、娱乐的帮闲,还是要给世界带来宽容、安详、清凉和博爱?我认为,好的文学必须做到:这世上,有它比没它好,读它比不读好。

  因为它的存在,能使这世界相对美好一些。

  如果达不到这一点,就不是好文学,就没有存在的理由。

  以这个标准衡量,时下的好些文学作品,其实已丧失了存在的理由。

  写作的快乐

  记者:您说您其实不会写作,是作品自己往外涌,这是怎样的一种写作状态?

  雪漠:我在写作之前是没有构思的。

  我的小说不是编出来的。

  在西部那块土地上,我跑了很多很多地方,对那块土地的熟悉,就像熟悉我的手掌那样,很多人物的生命融入了我的生命,他们的灵魂融入了我的灵魂,当我想为他们写本书的时候,就有一种东西要流出来。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是哪个情节,只感到有无数生命、无数激情向我涌来、压来,想写哪个自己就流出来了。

  好像不是我在写,而是有一个比人类更伟大的存在,通过我的笔在流淌。

  记者:在这样的状态下,您是如何进行创作的呢?

  雪漠:我只能在与那个更伟大的存在相融为一体的清明中间,让文字从我的心自个儿喷涌出来,从我的指头下流出来。

  流的时候,脑袋里没有一个词。

  北京大学的陈晓明教授说得非常好,他说我的写作是一种“附体”。

  但我不一定认为那是附体,只是我感受到有一个力量一直把我向外推,推着让我写东西。

  这种力量涌动着,借助我的笔,从我的指头下来流出来,给我带来一种巨大的快乐。

  记者:这是怎样的一种快乐?

  雪漠:我感到生命有力地向外喷涌着一种快乐,觉得宇宙、整个世界都跟我一起狂欢。

  你想在这种状态下写的时候,我怎么能够考虑主题、结构、人物、如何设计情节,没有这些东西,一切往外喷。

  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在这种快乐中流淌出来的。

  巴金有过这种状态,狄更斯也有过这种状态,很多作家都有过这种状态。

  这时候作家已经不是个体,而是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了,这也是中国文化中说的“天人合一”的状态。

  写作的影响

  记者:您不但是作家,也是大手印文化研修专家。

  您的文学创作和大手印文化研修之间,是否有互相影响的关系?

  雪漠:我的所有作品,都得益于大手印文化对我的滋养。

  大手印文化是人类文明中最炫目的智慧之一,它来自“西天”印度,扎根于中国西部,和西部民歌一起,构成了西部文化最重要的两个组成部分。

  西部民歌重感性,大手印文化重理性。

  西部民歌包罗万象,大手印文化直指心灵。

  西部民歌对我的滋养,重点反映在《大漠祭》、《猎原》和《白虎关》中,在《西夏咒》《西夏的苍狼》和《无死的金刚心》中,则明显可以看出大手印文化对我的影响。

  记者:您在写作时从不考虑市场反应、受众反应,而只享受用文字流淌灵魂的快乐,这种纯粹的写作状态是否也得益于您的大手印文化的修炼?

  雪漠:我不在乎世界的价值体系。

  在乎世界的价值体系,就会被世界的价值体系所局限。

  一定要明白,一切都是游戏,世界是一个戏论,这就是大手印文化的智慧。

  明白这种游戏,跳出这种游戏的时候,就是远离戏论。

  我有两句话表达了这种远离——“静处观物动”,静静地观察世上的万物变化、活动,“闲里看人忙”,在悠闲的境界中,看别人忙忙碌碌。

  文学也是这样,什么也是这样。

  我所有的作品,仅仅是把“静处观物动,闲里看人忙”之后的快乐和明白写出来。

  记者:您的作品打动了许多读者,使您拥有了一大批的铁杆粉丝,这是否也和您作品所传递的大手印文化精神有关?

  雪漠:我研修大手印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欲望,让自己没有任何心机,没有任何功用,而只是让文字质朴地流淌出自己的灵魂。

  当你把欲望、贪婪、仇恨,把外界对你的束缚打碎之后,让自己心灵的光明焕发出来,不受世间流行的各种概念、理论束缚时,你自由的境界就是大手印。

  在这种境界下的写作,其实是以心换心——以我的真心换读者的真心。

  我的每一部书都会赢来大量的读者,这些读者非常令人感动。

  为什么?有句话说,“语出真心,打人便疼”,从真心流出的文字,丢到读者的心上,他是会疼的。

  雪漠,原名陈开红,甘肃凉州人,1963年生。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国家一级作家。

  深造于鲁迅文学院和上海首届作家研究生班,被甘肃省委省级政府等部门授予“甘肃省优秀专家”、“甘肃省领军人才”、“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甘肃省拔尖创新人才”等称号。

  著有长篇小说《大漠祭》、《猎原》、《白虎关》、《西夏咒》、《西夏的苍狼》、《无死的金刚心》等。

  作品入选《中国文学年鉴》和《中国新文学大系》,荣获“第三届冯牧文学奖”、“上海长中篇小说优秀作品大奖”、“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等十多个重要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