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乡村的碾房

时间:2021-02-16 12:44:08 随笔 我要投稿

乡村的碾房

  乡村的碾房是倾诉心事舒缓心情的好地方,以下是关于乡村的碾房精彩美文,请往下阅读:

乡村的碾房

  乡村的碾房【1】

  在北方农村,不管规模大小的村庄,村子里都有碾磨房,有碾子的叫碾房,有磨的叫磨房。

  碾磨作为一种历史最悠久的农村生活用具,是人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从远古一直延续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我的老家是一个亦商亦农的繁华古镇。

  在人民公社时期,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碾磨房,是坝上农村拥有碾磨房最多的地方。

  那些沉重而硕大的石碾石磨,不知石匠师傅是在哪里打磨刻凿出来,又是怎样运到偏远的坝上农村,今天难以考证。

  历经数百年的磨合,光洁而瓷实,久久不会散尽的麦香,在历史的记忆中,穿越时空,与村民的血脉息息相通。

  碾房一般都位于每个生产队的队房附近,碾房与村民的住房一样,都是土木结构,大约都是三间打通的平房,黄土泥巴抹墙,溜光的黄土地面,整洁而宽敞。

  碾房里面有石碾子,碾房是当时典型的原始的手工作坊,用以加工莜麦以及豆类。

  农家俗称磨面叫做推碾子,一个推字道出了碾子这种原始而古老的劳作方式,但是就是这种古老而笨拙的方式,却伴随着村民不知度过了多少年年月月。

  家乡有三宝:土豆、莜面、大皮袄。

  莜面是这里的主食,制作起来却很复杂,最重要的工序,就是把晾干的莜麦上炒锅炒熟了,用碾子加工成面粉。

  碾房虽小,却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婶子大娘们提着装小麦和莜麦的簸箩、筛子、笤帚等家什,在磨房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她们把莜麦均匀地铺在碾盘上摊成一个薄薄的圆圈,然后推着碾子一圈圈地转动,妇女的头上包一块毛巾,拿一把干净的扫帚追逐着石碾子,跟着打圈,把挤到碾盘边沿的莜麦扫到中间。

  慢慢地,莜麦变成了白生生的面粉。

  待面碾好了,再用箩细细的过一遍,用小簸箕铲起来放进口袋里,推碾子的活计算是完成了。

  这时候妇女全身都是白白的面粉,眉毛、脸上仿佛搽上了一层细粉,眼睫毛都变成了白色。

  妇女们看着各自的滑稽样,于是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相互调笑着,在笑声中忘记推碾子的辛劳,望着满满一口袋的面粉,心中满是希望和喜悦。

  碾房是倾诉心事舒缓心情的好地方。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尤其是农村的女人,心直口快,心里不藏事,心情的晴雨表就表现在脸上,农村事情无大小,大到娶媳妇聘闺女,小到刷锅洗碗这样的小事情都会拿到磨房里交流。

  家里有了烦心事,和好姐妹边推碾子边唠叨,倾诉烦恼,彼此解劝开导;说到高兴处,女人们会笑弯了腰,日子便在这种不经意中流逝了。

  碾房又是化解矛盾、调解矛盾的好去处。

  邻里之间、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在长期相处的过程之中,难免磕磕碰碰,难免争争吵吵,更难免因误会而产生隔阂。

  当矛盾的.双方一同走进碾房,难免不互相帮衬一把,一方推碾,一方帮忙,于是打开心中话匣子,推心置腹、各自检讨,话说开了,矛盾解除了,误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生活就这样在碾子的隆隆声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度过,岁月也在滚滚的石碾下一圈一圈的流逝。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了农村的千家万户,农村落实了联产承包责任制,农产品产量飞速增长,电动磨面机取代了古老的碾磨房,隆隆的机器声代替了嘎登嘎登的马蹄声,代替了碾子单调的轱辘轱辘声,村民们不用再大笸箩小筛子的劳作了,只需要把莜麦放进机器的漏斗里,面粉就在机器的轰鸣声中进入了村民的口袋里。

  如今,碾房早已不复存在了,曾经的热闹、曾经的喧嚣,曾经的功臣,如同大浪淘沙,随着历史的河流滚滚而去。

  有的石碾垒在了猪圈的墙上,有的支在房屋地基的墙上,有的像一个嶙峋的骨架,散落在村子的一角,成为了旧时代的一种痕迹。

  古老的碾磨房,不见了那几十载的风光和繁荣,在沧桑的历史舞台上,演完了最后一场戏,讲完了最后一个故事,毫无所求的悄然离去。

  原始的石碾子,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碾过沉重的历史,也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碾子时代过去了,永远留在斑驳的岁月里。

  碾盘在碾房中一圈一圈滚动的声音,早已成为一种历史散落在村庄飘荡的风中,那吱吱嘎嘎的声音,那漂浮在空气中的粉末,是那么让人回味无穷。

  碾磨房已成了一种概念,一个词语,一道风景,永远定格在人们的记忆里……

  乡村物象之碾房【2】

  碾房永远是村子中最温馨的地方。

  饱满的麦粒变成跳跃的麻雀,在碾房里放声歌唱。

  走进碾房,生命将是另一个轮回。

  巷子里飘过一缕阳光,将老婆婆昏花的眼睛照亮。

  那些闪耀着柔光的银丝,化作一条走进历史中的银河。

  她的手捡起一粒麦子,像抱起刚刚出生的孩子,捂在心口将它暖热。

  碾房用脚步丈量时光的轮回,它把自己也埋进历史里。

  那些欢歌、那些笑语,伴着颤巍巍的脚步,缓缓的与村子隔窗想望。

  离家的人们朝着与碾房相对的方向远去,他们不敢回头,不敢回望老迈的碾房。

  小麦、大豆、玉米、高粱,碾房里容下了原野上所有丰硕的果实,却容不下一位游子渐行渐远的心。

  思念挂在心头,碾房便很快老了。

  在一声叹息中,它轰然倒塌,走进时光里,不再回头。

  碾房情丝【3】

  生产队年代,每个小队都有几间供社员们磨面碾米的作坊,人们把这粮食加工的房子叫碾房。

  碾房,与屯子其它房舍一样,土木结构。

  土坯垒成的平房,跨度约8米,延身约18米,净高约3米。

  杨木檩子托着的树杆薄,碱土泥巴抹就的防水盖,黄土夯实赶得溜平的地面,黄土泥巴抹得溜光的墙面,是非常宽敞、干净、适用的粮食加工的场所。

  碾房,其实室内不只是碾子,还有磨,靠墙还摆个风车子。

  碾子是石匠用花岗岩石材凿成的,碾盘平平的,直径有2米,厚度0。

  4米,中间安装个轴柱,而碾盘上的碾砣子,有个木框,就象打场用的石磙子框似的,然后连接到碾盘轴柱上,粮食通过碾砣转圈与碾盘之间的碾压而造出米来;磨也是石匠用花岗岩石材凿成的,直径有1米,厚度0。

  3米,石磨盘上下两片,下片固定,上片转定,粮食通过上片转定盘的磨眼吃进磨出面来;风车子是生产队的木匠制作的,一色实木,由车身、摇巴、风叶、粮斗组成,半成品的米粒装在风车的粮斗上,通过手动辘辘摇的风叶扇片,把米粒的糠皮一点点吹净。

  碾房的粮食加工艺流程,一环扣一环,非常科学和严谨。

  几十年来一旦想起逝去的碾房往事,我就琢磨着这个难以解决但又并非难以解决的“迷”:我们的祖先,是谁发明了这些先进生产方式,解决了农民的粮食加工问题,又是谁编制出一整套流程方案,使之粮食加工程序近乎科学化、合理化?虽然我无法考究这个碾房始祖诞生在什么年代以及它的演变过程,但我却从心中真实地为广大农民的聪明智慧所感动和折服。

  生产队通上电之后,记得象是七零年之前的事,农村的碾房就逐渐消失了,人们偶尔看见的只能是废弃在屯外的碾砣子和磨盘了,而且砣和盘都分家了。

  转眼碾房已逝去40多年了,但我还能十分清晰地记得生产队碾房內具体设施和各种设备的使用功能。

  设施分布为:磨靠门,碾靠里,风车靠墙边。

  设备功能为:碾子,碾谷子成小米,碾苞米成苞米茬子,碾高梁成高梁米,碾糜子成大黄米;石磨,磨小麦成白面,磨大黄米成粘米面,磨苞米成苞米面;风车,供碾子碾出的粒状半成品的粮食出风后出成品。

  概括之:碾子碾颗粒,磨盘磨面粉,风车吹粒粮。

  碾房的粮食加工,全为手工业性质的劳动。

  碾子和磨的推动力是队上的一匹老黄马,不知疲倦地拉着碾砣和磨盘,按着一个圆点转着圈。

  也不知是谁的发明,也不知是为了防止老黄马偷吃粮食还是怕老黄马一个劲地转圈转荤,人们给它戴上蒙眼,可能二者兼而有之吧。

  所谓的蒙眼,其实是用苞米叶子编的两个圆罩,用绳子连接在一起,就象人戴的眼镜形式差不多,但只要马眼睛扣上蒙眼,不管多烈性的马都得乖乖地听话,那老黄马更不其外了。

  石磨磨面与碾子碾米不一样,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进行加工,一个大泼箩,一个细面箩,石磨磨下来的半成品经箩一筛,细面落进大泼箩里。

  磨白面很费工,筛目又细,一半会筛不靠;但最累的还数黄面,黄米都是淘过的,筛目更细,且因潮湿面还粘筛目,如果是在冬天,时不时还得烤下箩底,要不烀住筛网目孔是不漏面的。

  碾房最繁忙的时候应是旧历大年前。

  时光刚跨进腊月,碾房便出现欣欣向荣的景象。

  每个人每年30斤口粮麦子的三分之二,都要留在这个时候来加工面粉过年,家乡管它叫白面。

  磨白面,是个慢活,而且一个人还忙不过来,每家都得来两至三个人,或上下班插伙互助。

  为了有秩序,不抢号,生产队长把社员各家排成号,按着排号顺序进行加工,白天黑夜24小时不间断,歇马不歇磨,好不热闹。

  一过腊七、腊八,屯子就开始淘米,给传统节日又增添几分年味,而且年味最浓的还数碾房里。

  这年正赶上学校放假,碾黄米面的号排到晚上。

  我在家帮母亲淘完米后,又到碾房帮父亲忙碾黄米面。

  这已不是我第一次磨黄米面了,每年如果赶上,都必参加这场“火热的战斗”。

  外边天气虽然很冷,滴水成冰,但碾房里可热闹了,社员们按住址从东头往西头排号,暂排不上号的,就帮着排上号的箩面干活,大家有时还说些农村“大实话”,惹出一阵阵笑声。

  这个时节,是家乡最冷的季节,素有腊七腊八冻掉下巴之说,而且碾房是个冷棚子,阴冷阴冷的。

  碾房墙上挂了两盏马灯,很是亮堂。

  为防冻筛底,队长就让保管员把队上的大铁锅搬过来装上一锅豆杆火,即烤筛底融化,又供烤手暖和。

  屋里黄米是热的,冒着热气;面是热的,冒着热气;筛底是热的,冒着热气;人心是热的,口里喷着热气;碾棚里热气腾腾,我冻得象猫咬似的脚顿时也不冷了,象受了感染似一下就热乎起来。

  母亲在家等着黄面回来好发面,我家磨完后父亲急忙打发我用小爬溜把面拉回,他先留下暂为下一户帮下忙。

  小爬溜拉着几袋面,在雪地上是很轻巧的。

  我边拉小爬溜还不时地回头望着碾房拉磨的场景,眼前立刻出现那年母亲与我推磨的往事。

  那是一个农忙季节,而农忙季节又是碾房的最闲季节,因是农忙,又没有拉磨牲口,而在队上“打头”(领工员)的父亲没有“大饼子”(苞米面做的)吃那能支持住,妈妈喊我一起到碾房,用人推磨磨出一升苞米面。

  在农忙季节过去很久,父亲才从我嘴里得知此事。

  他对着母亲和我激动地说:“有你们娘俩在,我几顿不吃饭也能坚持住”。

  后来,我逐渐懂事方真正理解父亲这句话意味深长的内涵,原来老爸爸说的是一种“精神”呀,虽然很朴素,但却是闪烁着光亮。

  此时,妈妈从窗镜上老远望着我拉着爬溜回来,急忙开门出来迎接我和黄面。

  我看见,母亲那脚步还象当年推磨时那么稳重,眼眶不自主地流出眼泪。

  妈妈以为我的眼睛是让风哨的,马上用手帮我去擦。

  可妈妈那里知道,我怎么也挥不去她老人家当年推磨的情景,这里包涵着母亲对父亲多么深情的爱呀!

  母亲干活麻利,一会就把两大盆的面发完。

  这时,父亲也回来了,一进屋,没脱棉茄克,他就一个劲地跟我和母亲学着碾房里的那些事。

  然后还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小声地、神密地向妈妈讲起东院二丫和西院三柱子在碾房里互相帮磨面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