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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的散文

时间:2022-10-06 00:11:24 随笔 我要投稿

关于旅途的散文

  呱呱坠地来到人世间,你人生的旅途便开始了,下面,一起阅读旅途吧!

关于旅途的散文

  难忘的旅程

  “世事如潮人如水,不变的是水,涨落的是潮。”每当我静坐于多伦多斗室的阳台上,总不由自主的想起我与剑的一段旅程。

  剑乃我大学同窗,个子不甚高,络腮胡,平素沉默寡言,一对大眼透着机警和纯粹。

  大学期间,我与剑过从并不甚密。

  他是从不出风头的内秀俊男;我则是到处张扬的轻狂之徒。

  剑常独自站在宿舍楼口吹奏口琴。

  每当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见他左掌把着口琴,右手轻拍左手,随着动听的旋律摆动身躯,沉醉在音乐的美妙世界中。

  毫无疑问,剑喜欢音乐。

  毕业惜别的大宴平静下来,剑找到我,问我何时启程,他愿意与我同行。

  我俩是唯一从关内分到东北的同窗。

  他的公司在抚顺,我的单位在沈阳。

  我答应了剑同行的要求。

  对于即将参加的工作,我和剑都满怀憧憬。

  要挣钱了,想着就让人高兴。

  办完托运,所剩行李和钱都已捉襟见肘,不好意思再管家里索要,不是家里给的钱少,而是毕业前夕,铺张得过了由。

  听前辈学长介绍,去工作单位报到后,即可领当月薪水。

  我和剑商定:领了薪水,再返故土省亲——两全齐美。

  按照如此之美算,我与剑一同踏上了去东北的旅程。

  北京与沈阳700多公里。

  那时火车尚未提 速,到沈阳,需在火车上熬一整夜,为了省钱,我们买的是硬座,吃的是方便面。

  我问剑余钱几何?我担心报到后,如不能即可拿当月薪水,回乡省亲的愿望将被推迟。

  剑计算了一番,说勉强够两人车票。

  为了把稳,他同意没拿到薪水决不铺张。

  平日在校时,剑常与朋党在饭馆饮酒作乐,他为人豪气,从不计较。

  现在剑克制自己只吃泡面,这让我觉得他挺善解人意。

  闲聊着,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生活中大抵有一种人,天性和平,易与人相处,剑肯定属于此类。

  我们同行到沈阳,剑并不愿与我分手。

  他说要看着我把手续办完,领到薪水才放心。

  可我单位人事制度特别苛刻。

  人事部说,报到后就需上班;如返乡,回来再报到。

  我无奈告知,行李在托运途中,吃住都成问题,人事处答应先分一间集体宿舍与我安身,其他无能为力。

  我只好与剑在宿舍住了一宿。

  因为其他毕业生尚未报到,房间里三张床空着,空铺上只躺着硬硬的草垫子。

  行李没有到,我和剑只拿随身衣服遮身,草草地睡了。

  好在是夏天,夜里也不算冷,熬过了这一宿,我和剑眼睛都红红的,蚊子盯的红苞像要特意给我们留下“到此一游”的印记。

  起床后,我俩从锅炉房打些热水,继续吃泡面。

  我对剑慨叹到:“天之娇子,遭遇如此冷遇,我怀疑将来的人生激情要打折扣?”剑调侃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是你要发达的前兆啊。”说完幽幽地一笑。

  我说:“其实,今年的运气确是糟透了,从毕业分配到现在,所有的盘算都落了空。”

  “何必庸人自扰,自怨自艾?你要常想些柳暗花明的境界。”剑拍着我的肩膀说,“陪我上抚顺走一遭,回头我请你吃‘狗不理’。”

  这样,我陪剑一路去了抚顺。

  在沈阳火车站等车时,广场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兜售彩票的卡车看热闹,彩票兜售处支了一张临时桌子,靠在卡车旁,卡车上面放着许多奖品礼物;卡车上大喇叭宣称:花5元钱即可开奖。

  大的奖品有电视机、录音机等。

  剑说他买一注试试运气如何?我说手拿把稳的事都会失算,这种大水分的游戏试什么?剑不听我的,拿5元钱买了一注。

  取彩票前,把手在身上蹭了几蹭,又要了半瓶水洗手,很认真的抽了一注,离开了抽奖桌和人群,仔细地刮掉号码上的涂粉。

  正如我所料,连最小的奖也没中上一个。

  我说,生活中到处是陷阱,这里大都卖空头奖票,火车站乃人流过往的驿站,谁能天天盯着奖品较劲。

  剑大抵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说:“吃一堑长一智,买个教训,随它去了。走,上车。”

  我和剑在抚顺望花区下车,剑所报到的企业顶有名,大型国企,十几万职工,无人不晓;没费多少周折,就摸到了地方,结果与我大有不同,单位让剑即可刻注册了手续,并提醒他拿手续到财务补领当月工资,具体工作,待剑返乡后,再安排。

  显然,剑的公司颇爽气和通情。

  出了厂门,剑高兴地说:“走,上沈阳吃“狗不理” 去。”

  返回沈阳,买了回乡的车票,我们在中街吃了一顿美味“ 狗不理”。

  包子上桌,两人居然一气吃了三斤,肚皮都快撑破了。

  为消食,我俩散步走回宿舍。

  此时,天已黄昏,下班的人流匆匆在身边掠过。

  微风吹拂下的大街小巷,自行车叮叮当当地伴着骑车人的口哨,一路飞驰而去。

  不肯落山的斜阳穿过高楼空隙眷恋着宿舍大楼,剑和我靠墙坐定,一时相对无语。

  过了片刻,剑摸索着从口袋里取出口琴,吹响了李玲玉唱红的歌曲“沈阳啊沈阳——我的故乡”。

  这首歌曲七十年代流行于城市的大街小巷,调子很美,我忘记了报到的不顺和旅程的艰辛,和剑陶醉在音乐的美好境界中。

  数年来,我难以忘怀剑这样一位异乡的朋友。

  生命旅程中的感动

  人的一生从呱呱坠地来到人世间,父母牵手走向少年,转瞬之间即到而立之年、不惑之年,及至步履蹒跚白发苍苍的沉沉暮年,伴随着生命的律动,世事的变迁,命运的无常,人生的坎坷和无奈,生命就这样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芸芸众生一律行色匆匆地走在人生的旅途上,或掉队淘汰,或坚持不懈地跋涉。

  人的一生都会经历成长的烦恼,经历过上学、工作、买房、看病等大大小小、曲曲折折的事很多,其中大多随岁月的流逝而忘却,唯有一些事慢慢沉淀下来,成为镌刻生命旅程中的感动,成为人生中靓丽的风景。

  八十年代末的一个冬日,我独自去北京,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感到新奇新鲜。

  那次旅行不巧的是徐州方向的铁轨出了问题,所以没办法直达,中途需转两次车,可我是第一次坐火车,不知道中途如何买票换车。

  恰巧,我的邻座是一位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精干老练,也很和善健谈,笑容可掬。

  我手捧一本惠特曼的诗集在阅读,看起来是单纯的学生模样,引起他的好奇。

  就这样我们攀谈起来,我也和盘托出我外出的目的。

  火车到蚌埠站转车,全是他为我办的转车手续。

  子夜时分,火车到达济南,他掏钱找了家旅馆歇息,天刚放亮,他又喊我起床,买来早餐和我一起吃,然后他为我办好了转车手续,他自己转车去东北,我转车去北京,临分手前他向我交代了好多事,要我如何注意安全,如何不受骗上当。

  一路上所有的困难和问题,全部由他解决了。

  我没想到我第一次出远门,就遇到这样的好人。

  27年过去了,我一直铭记他的名字——沈青历,青海省西宁市汽车配件厂的销售员,一个热心助人的中年人,一个好人。

  当年元旦,我给他寄去一张贺卡,写下散文诗一样的抒情文字:“寒风瑟瑟的冬日,你我匆匆相遇,又匆匆别离。

  那个早晨的阳光很明媚,可无无法诉说对你的感激。

  是你父辈般的厚爱和温暖像素馨花的芳香,拂去了我旅途的疲惫,让我感动。

  至今占有永新回忆的,是你我那一段从暮色到晨光的伴依。

  你的名字,我永远铭记在心。

  祝你元旦快乐,工作如意!”多少个季节演变,多少次花开花落,每每想起此事,心里一阵阵酸楚,那是一份隐藏内心的感动。

  不知他的近况如?估计他早已退休了吧。

  我曾想过,以后一旦有机会,我去西宁找他,当面表示感谢,可是一直没机会去青海,也没有他的电话,但我一直在心里记住他,也一直默默地祝福他。

  这个世界,好人还是很多,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大概是20**年的冬天吧,那时我在合肥市黄山路一家企业工作,住在本市高新区。

  一次傍晚下班,天空阴沉压抑,细雨淅淅沥沥,那时10路公交车不多,等待已是习以为常,站在中国科技大学站牌附近,细雨打在脸上,钻入脖子里,冰凉冰凉的,竟然打起了阵阵冷颤。

  不经意间,一支鲜艳的花伞罩在我的头上,回眸间,一张年轻俊俏的女孩笑脸相迎。

  我极力躲避,冲她说:“天气怪冷的,你不要把伞罩着我,自己淋雨,那样容易生病的。”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不怕人言可畏,不怕自己淋雨受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大的爱心,方能做到啊。

  何况在这个,人人都说是虚伪多于诚信、麻木多于清醒、冷漠多于温情的社会。

  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让我感动多少年也无法忘却,那张笑容时常在我眼前浮动。

  很可惜,我当时没有想到问她的姓名和手机号,不然怎么也要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表示一下感谢才是。

  当合肥房价在高歌猛进一路攀升之时,我还在高新区当房客。

  看到同事一个个买房搬入新居,把欢乐写在脸上时,我压力山大。

  家人又在不断地催促,我最终抗不住了,下定决心出手买房。

  屈指一算,家里也就3万元不到,对于买房来说,可以说是车水杯薪。

  我把想法说出去后,亲戚啊朋友啊,纷纷向我伸出援助之手,这个3万,那个2万,很快凑足了20万,再从银行贷了一些,好不容易把一套房子拿下,此时是2007年。

  20**年元旦,我拿到了新房的钥匙,待到办理房产证、装潢时,又需要一大笔钱。

  当我急得像热锅上蚂蚁一般,还是亲戚朋友解决了我的头疼大事。

  老家邻居在江苏做个小生意也不容易,当我打电话说需要钱时,他立马给我的卡打了2万;有位同事,两次借给我6万,那可是鼎力相助啊。

  我常说,没有这些人的帮忙,我买不起房子,也就没有我的今天。

  在缓缓流淌的岁月中,有一些人和事注定成为我生命里的感动,所有这些感动,也让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困难。

  我也一直在努力,力所能及地帮助那些遇到困难的人。

  就如韦唯唱的那样:“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时光一去不复返,留不住岁月的脚步,可是我们始终步履匆匆,执着地朝着既定的方向迈进,因为我们热爱那生命中的每一天每一刻。

  相信社会风气会越来越好,崇德向善;相信会有更多温暖的手,牵手贫困地区和患病之人;相信人生旅途中,只要相互扶助,这个世界会变得越来越美好,越来越和谐。

  旅途的病与月光

  一

  钻进长途客车的车厢,江南七月的滔滔热浪便被隔在外面了。

  但车厢里并不好闻。

  陈旧的与新生的烟味,汗味,汽油味,各色人等杂混的体味,未闭紧的厕所里散发出的排泄物味,经过空调的冰镇效果变得更分明更清晰地冲鼻腔涌来。

  我有倾刻间的窒息,胃部在向上泛涌,但是我很快就逼迫自己放松了呼吸。

  接下来的十八个小时,我要浸润于这种气味之中,与它对抗是不可能的,我要接受它其中赖以生存的氧气,就得接受这含混复杂的成分。

  卧铺的枕头,被子,皆分辨不出真实颜色。

  但是每个坐车人都得与之亲密接触,将身子藏于其中,或枕于头下。

  我感到身体内每根细微的神经都加入了汽车钢铁零件的震击、摩擦与呐喊。

  我知道,这辆呼啸的巨形铁物已经在坚硬的马路上行驶,从普通公路驶上高速,驶过一道道山,掠过一片片南中国的风物。

  我侧身卧着,注视着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

  在这些风物中,闪过一些大小不一的河流,湖泊。

  我用幻想感受这些遥远之水的清凉明澈,让它来抵压胸中正扩张的恶心与大脑的晕眩不适。

  为了谋生,旅途,在我,是被迫。

  我从小晕车,但如今无法抵御命运里一年四次的长途搬运。

  每年的暑期与年末,我像候鸟一样赶回北方的故乡,经过短暂的休整,再匆匆飞回到江南这块暂栖的谋生之地。

  可以不回吗?不能。

  只有离开故乡之后,我才知道被移植的花木为什么需要在根部附带一部分故土。

  新的泥土和水纵使是肥沃的,但它不是你的,无法融入你的血脉深处。

  你可以呼吸,使用,但是它们无法像母亲的奶水,滋润你心灵深处的落寞。

  我需要回到养育我的童年与青春的地方大口呼吸。

  在那里,哪怕并没有几个人真正认识我,哪怕有过多少生长的创伤与不如意,那里的空气与水却是我需要的,是深慰我心的。

  那里的四季风物与气候都是我在异乡日思夜想的。

  如果不能按时回去呼吸它们,亲近它们,我在异乡会更加窒息,更加悲伤。

  我一动不动地躺卧,因为连起身都会加剧恶心晕眩的感觉。

  为了不去厕所,我不喝水,且一直忍着尿意。

  我在等待。

  中途汽车会数次停下休息,旅客们吃饭。

  记得在江苏与浙江两省交界处,有一个在我看来很豪华的大型候客休息站,厕所洁净宽敞,水浴处既节水又洁净。

  休息厅冬有暖气夏有空调,饭菜价格适当,免费提供泡面开水。

  坐在那儿,吃着自带的康师傅,我曾从心底感谢过我们的国家与政府。

  如果再次停歇在那儿就好了。

  我望着窗外掠过的一片片山野,让思绪走下去,如一缕风,走入阳光下的任何一片密林之中。

  思绪的出游,却唤醒了身体里淤积更深的疲倦记忆。

  我恍觉,身体里竟埋藏这样厚的灰尘,我竟已过了这样深的岁月。

  在这辆岁月的车子上,载着生存的重荷,更载着我被挤压得无处存身却无法舍弃的梦想。

  这样的跋涉,有多久了?我还能走得更远吗?

  我不知道。

  晕晕沉沉中,感到上下铺的人都在起身,翻找东西,穿鞋子。

  到站了。

  我不动,因为没有半点力气去加入下车的拥挤。

  我想等到最后一个,无人争无人挤地走下去。

  看到带着粗壮体毛的男人的腿在我身边降下来;被提着在狭窄的过道里往外挤的脏污难看的皮鞋的底;转身,站立不稳差点坐在我脑袋上的肥壮的屁股。

  少女也是难看的,从颜色污浊的被子里爬起来,蓬乱的头发,腿,逼在眼前。

  一切与美无关,只与肉体、排泄有关。

  人就是生物,带着与生俱来的肮脏的本质。

  我爬起,下车。

  看清了这个停车站的真面目。

  不是我梦寐的那个国营大型候客站,是荒郊里一片远离城镇村落的简陋停车场。

  在五年的旅途往返中,那个美好的国营候客站只停过两次。

  不言而喻,这类简易停车场是与司机有利益方面的约定的,会给司机带来更大的好处。

  场院里停满了长途大巴车,人也站满了。

  有这么多的人正在旅途。

  他们是南来北往的生意人,打工者,归乡者。

  有的携儿带女。

  孩子没有旅途之倦忧,在大人身边蹦来跳去。

  厕所不远,没有门,我已经闻到它被热浪携涌而来的气味。

  只有两个厕位,要挨号。

  一个坑,一块水泥挡板,就组成了一个厕位。

  通道上到处是溢出的尿迹,弯弯曲曲地挤掉了可以插脚的空白。

  草民在旅途是没资格抱怨的。

  没人抱怨。

  时髦些的,或者土气的,来自各种不同生存环境的一些女人们,被共同的生理需要集结在这个最原始风貌的厕所里。

  从厕所出来,在水笼头前挨号洗手。

  水笼头和厕位一样少。

  然后看到十米外的餐厅。

  圆胖脸的女孩狠狠的声音:“自带的面不给泡!要泡十五块钱一碗!”她飞速地用一只大舀子把热水倒向一盒盒打开的桶装面。

  几滴火辣辣的溅向我的眼睛。

  我顾不及擦,匆忙也去打开她扔在我面前的那外形酷似康师傅红色包装实则来历不明的桶装面。

  “再加点水好不好?”“不行,十五块钱的水已经够了!”

  女孩面孔的肌肉纹理里都是凶悍泼辣。

  在这样的地方,做着这样的生意,涤尽人性里的温柔与爱意,只剩对金钱的认识,一点儿也不奇怪。

  餐厅里排着旧课桌一样的餐桌,苍蝇热烈地扑向一茬茬旅客残留的剩菜残羹。

  面的味道粗糙寡淡,抽走了麦面所有的品质。

  实在难以下咽,只好与渐渐膨胀烂开的面抢夺了几口汤水喝。

  我只是一个过客,候鸟一样一年度过两次。

  而这里,想必是年年,月月,日日,这样荒芜,陈杂,混乱,空气稀薄,令人窒息。

  我不由可怜起那个女孩,连同和她一起生存在这里,用凶狠的面孔冷漠地以压榨别人的生来保存自己生的人……

  为了打发旅客寂寞无聊的夜,汽车电视会放一些娱乐带子。

  那往往是一些低俗的演唱会。

  演员们说着狂浪浑黄的台词,语言与身体的表演都毫无禁忌地指向性,拼命以此博取着观众的兴味。

  昏暗的光线,污浊不堪的空气,同样污浊不堪的视听,从外到内渗透了身体,组成了漫长无际的夜旅途。

  那个时刻,并非出于道德,而是真真感到了低级庸俗的东西对心理产生辐射继而引起的生理的强烈恶心。

  那个时刻,我非常渴望一杯清水。

  二

  身体状况好些的旅程上,我会有兴味地向车窗侧躺着,长久地注视着窗外大地上的景物。

  从南到北,景致一路呈现着地域的变化。

  开始还看得见棕榈树,橘林,田野上明亮的水田。

  过一些隧道,绕过一些小山,渐渐驶入开阔的平原沃野。

  平野上有起落的白鸟,洁净,闪光,犹如神灵。

  许多年之后,它们的光亮还闪动在我眼前。

  多次看到天空飞着大雁。

  一只,孤独的。

  或者一行。

  看它展翅,在空漠的天空奋力。

  除了造物,谁能理解它们的生命之旅呢?

  冬季的旅程展现了太阳与大地斜角造成的气候状貌的奇妙之变。

  车在江浙,沿途还是一片绿意葱笼,看不见植物的凋落。

  渐北,渐见大地萧瑟。

  苏北与安徽的行程大都在夜间,田野上暗淡雪色却在天宇下映射过来。

  黎明时分,终于进入冬霜封寂的鲁地。

  热腾腾的气息已在胸中缭绕。

  这片连绵着丘陵的大地还沉寂在光线朦胧中,村庄闭着眼睛,城市微睁寐眼。

  没有人知道我归来。

  正如没有人知道我一次次归来又离去的伤感,疲倦与坚持。

  进入开阔平坦的鲁西平原,看到灰色的树杈间泊着雪的杨树林,雪色斑驳的田野,我的心彻底放松平静下来。

  这片景物如此亲切,它让我的心安然,好像苦涩也找到了可以落下的土壤。

  无月的夜晚,旅途中的大地显出深不可测的黑与远。

  茫茫寰宇之下,人类在自己生活的区域努力用几盏灯火撑开一片光亮。

  那是城市与村落。

  可是更深广的仍是宇宙的黑暗。

  车在黑暗中旅行,妄图穿透它,似乎这是一条黑暗隧道,穿过它,就是黎明。

  也的确是的,当我们在昏茫中醒来,看到天光已曙,一个城市正在模糊的晨雾中显露出来。

  世界被黑暗吐进了光明中。

  有月的夜晚,是奇异的旅程。

  汽车穿越千里平野,天地间月色清晰,大地上的景物在被洗浴。

  山坡,田野,树林,河流,被月光浸润,都仿佛是有所感的。

  一路那么寂静。

  如此浩大的光明,从天宇洒下。

  这月光,这寂静,安息了来自人间的一切声音。

  人类仍是被自然笼罩的。

  而此刻,我正在行程上,在一辆大巴车上。

  这辆车正乘载着每个人的睡眠,也乘载着每个人的吃喝、排泄,把每个人度往另一处生活。

  它跨越数千里距离,只是为了焊接,把这些人在一地的生活与另一地焊接。

  它飞驰得快,只是加速着我们的行程,让这单纯的时刻缩短,把我们尽快地投进生活本来的复杂内容中去。

  它容不得我们一直在远离具体生活的地方逗留。

  可是,这月光还是不能不使我想起那个写下千古花月夜的张若虚来。

  在此时此刻的世间,已找不到那个叫张若虚的具体形物,但汽车奔驰,跑不出他的千古月光。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月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如今头上这一轮,还应当是他江边看到的那一轮。

  这月光,和当年的月辉投下的景致没多少不同吧。

  他也看到过在我眼前飞掠着的这样一片旷野吗?这树,这木,想必千年来并没有改变什么形状。

  许多年后,这飞驰的夜晚也将最终成为过去的一个月亮。

  我的生活就像这滚动的车轮,我盼着它停留下来,让我安静下来,守住一轩窗,任窗前月转风移,而我不再摇动。

  然而这只是一厢情愿,只是幻想。

  生活不让我们停留,它催促着,催促着,让我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潮流挟裹而去。

  它时刻提醒我,我还在行程上。

  这一次的旅途中,我一直听到身后一个女人的哭泣。

  我听不懂她的浙地话语。

  但她打着一部手机,在一声声叫“妈”,每声“妈”后面连接着巨大的抽泣声与倾诉语。

  身后整个的世界可能是寒冷坚硬的,唯这一声妈是柔软的,是她生命心田里最大的温柔,是可以承接她一切委屈的,是可以令她深陷的……不知她要奔赴哪里,不知她正在承接着什么样的人生。

  她穿着陈旧,相貌也粗糙。

  她在哭泣。

  汽车带着她的悲泣一路行驶。

  汽车飞驶。

  没有人交谈。

  我们谁也不知彼此要去哪里。

  但是有一条想去的路,一定正在我们各自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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