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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名家文章

时间:2021-02-18 15:55:51 随笔 我要投稿

有关读书的名家文章

  读书读久了,你总会信仰些什么。下面是小编整理的几篇有关读书的名家文章,欢迎阅读。

有关读书的名家文章

  关于读书的名家文章【1】

  读书与美丽

  文/严歌苓

  我有一位朋友叫庄信正,是位著名的翻译家、学者,也是研究詹姆士·乔伊斯的专家。

  他说过这样一段话(大意):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但对我来说,我宁可把这句话改为“上有天堂,下有书房”。

  他说在他年少时就想到:反正谁也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他无妨就把它想象成一间书房。

  我读到这些话时,为他的纯,以及他与我不谋而合的价值观会心地笑了。

  我心里对这位忘年友人涌出一股深深的感激。

  因为在这个价值观飞快变更的年代,我生活的很大成分,仍是独自写作与读书。

  有时不免对周围忙得头头是道,不读书却也十分充实的人们发声自愧落伍的叹息。

  而庄先生这一席话,使我认识到,我还是有伴的,并没有落伍得那样彻底。

  在易卜生的《彼尔金特》中,有个叫索尔薇格的少女。

  彼尔金特在恋想她时,总是想到她手持一本用手绢包着的《圣经》的形象。

  在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特蕾莎留给托马斯的印象,是她手里拿着一本《安娜·卡列尼娜》。

  这两位女性之所以在男主人公彼尔金特和托马斯心里获得了特殊的位置,是她们的书所赋予她们的一层象征意义。

  我的理解便是读书使她们产生了一种情调,这情调是独立于她们物质形象之外而存在的美丽。

  易卜生和昆德拉都没有用笔墨来描写这两位女性的容貌,但从他们赋予她们的特定动作——持书来看,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她们美丽的气韵,那是抽象的、象征化了的,因而是超越了具体形态的美丽,不会被衣着或化妆强化或弱化、不会被衰老所剥夺的美丽。

  这并不是说,任何一个女性,只要手里揣本书,就会变成特蕾莎或索尔薇格;书在不爱读书的人手里,只是个道具。

  重要的是,读书这项精神功课,对人潜移默化的感染,使人从世俗的欲望(金钱、物质、外在的美丽等)中解脱出来,之后便产生了一种存在。

  我于是感到自己的幸运——能在阳光明媚的下午,躺在乳白色的皮沙发上读书;能在读到绝妙的英文句子时,一蹦而起,在橡木地板上踱步。

  太好的文章如同太好的餐食,是难以消化的,所以得回味、反刍,才能汲取它的营养。

  女人总有永别自己美丽外貌的时候。

  不甘永别的,如伊丽莎白·泰勒之类,就变成了滑稽的角色。

  时光推移,滑稽都没有了,成了“人定胜天”的当代美容技艺的实验残局,一个绝望地要超越自然局限的丑角。

  这个例证或许给了我们一点启示:漂亮和美丽是两回事。

  一双眼睛可以不漂亮,但眼神可以美丽。

  一副不够标致的面容可以有可爱的神态,一副不完美的身材可以有好看的仪态和举止。

  这都在于一个灵魂的丰富和坦荡。

  或许美化灵魂有不少途径,但我想,阅读是其中易走的、不昂贵的、不须求助他人的捷径。

  关于读书的名家文章【2】

  读书的艺术

  林语堂丨文

  读书或书籍的享受素来被视为有修养的生活上的一种雅事,而在一些不大有机会享受这种权利的人们看来,这是一种值得尊重和妒忌的事。

  当我们把一个不读书者和一个读书者的生活上的差异比较一下,这一点便很容易明白。

  那个没有养成读书习惯的人,以时间和空间而言,是受着他眼前的世界所禁锢的。

  他的生活是机械化的,刻板的;他只跟几个朋友和相识者接触谈话,他只看见他周遭所发生的事情。

  他在这个监狱里是逃不出去的。

  可是当他拿起一本书的时候,他立刻走进一个不同的世界;如果那是一本好书,他便立刻接触到世界上一个最健谈的人。

  这个谈话者引导他前进,带他到一个不同的国度或不同的时代,或者对他发泄一些私人的悔恨,或者跟他讨论一些他从来不知道的学问或生活问题。

  一个古代的作家使读者随一个久远的死者交通;当他读下去的时候,他开始想象那个古代的作家相貌如何,是哪一类的人。

  孟子和中国最伟大的历史家司马迁都表现过同样的观念。

  一个人在十二小时之中,能够在一个不同的世界里生活二小时,完全忘怀眼前的现实环境:这当然是那些禁锢在他们的身体监狱里的人所妒羡的权利。

  这么一种环境的改变,由心理上的影响说来,是和旅行一样的。

  不但如此。

  读者往往被书籍带进一个思想和反省的境界里去。

  纵使那是一本关于现实事情的书,亲眼看见那些事情或亲历其境,和在书中读到那些事情,其间也有不同的地方,因为在书本里所叙述的事情往往变成一片景象,而读者也变成一个冷眼旁观的人。

  所以,最好的读物是那种能够带我们到这种沉思的心境里去的读物,而不是那种仅在报告事情的始末的读物。

  我认为人们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阅读报纸,并不是读书,因为一般阅报者大抵只注意到事件发生或经过的情形的报告,完全没有沉思默想的价值。

  据我看来,关于读书的目的,宋代的诗人和苏东坡的朋友黄山谷所说的话最妙。

  他说:“三日不读,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

  他的意思当然是说,读书使人得到一种优雅和风味,这就是读书的整个目的,而只有抱着这种目的的读书才可以叫做艺术。

  一人读书的目的并不是要“改进心智”,因为当他开始想要改进心智的时候,一切读书的乐趣便丧失净尽了。

  他对自己说:“我非读莎士比亚的作品不可,我非读索福客俪(Sophocles)的作品不可,我非读伊里奥特博士(Dr·Eliot)的《哈佛世界杰作集》不可,使我能够成为有教育的人。

  ”我敢说那个人永远不能成为有教育的人。

  他有一天晚上会强迫自己去读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Hamlet),读毕好象由一个噩梦中醒转来,除了可以说他已经“读”过《哈姆雷特》之外,并没有得到什么益处。

  一个人如果抱着义务的意识去读书,便不了解读书的艺术。

  这种具有义务目的'的读书法,和一个参议员在演讲之前阅读文件和报告是相同的。

  这不是读书,而是寻求业务上的报告和消息。

  所以,依黄山谷氏的说话,那种以修养个人外表的优雅和谈吐的风味为目的的读书,才是唯一值得嘉许的读书法。

  这种外表的优雅显然不是指身体上之美。

  黄氏所说的“面目可憎”,不是指身体上的丑陋。

  丑陋的脸孔有时也会有动人之美,而美丽的脸孔有时也会令人看来讨厌。

  我有一个中国朋友,头颅的形状像一颗炸弹,可是看到他却使人欢喜。

  据我在图画上所看见的西洋作家,脸孔最漂亮的当推吉斯透顿。

  他的髭须,眼镜,又粗又厚的眉毛,和两眉间的皱纹,合组而成一个恶魔似的容貌。

  我们只觉得那个头额中有许许多多的思念在转动着,随时会由那对古怪而锐利的眼睛里迸发出来。

  那就是黄氏所谓美丽的脸孔,一个不是脂粉装扮起来的脸孔,而是纯然由思想的力量创造起来的脸孔。

  讲到谈吐的风味,那完全要看一个人读书的方法如何。

  一个人的谈吐有没有“味”,完全要看他的读书方法。

  如果读者获得书中的“味”,他便会在谈吐中把这种风味表现出来;如果他的谈吐中有风味,他在写作中也免不了会表现出风味来。

  所以,我认为风味或嗜好是阅读一切书籍的关键。

  这种嗜好跟对食物的嗜好一样,必然是有选择性的,属于个人的。

  吃一个人所喜欢吃的东西终究是最合卫生的吃法,因为他知道吃这些东西在消化方面一定很顺利。

  读书跟吃东西一样,“在一人吃来是补品,在他人吃来是毒质。

  ”教师不能以其所好强迫学生去读,父母也不能希望子女的嗜好和他们一样。

  如果读者对他所读的东西感不到趣味,那么所有的时间全都浪费了。

  袁中郎曰:“所不好之书,可让他人读之。”

  所以,世间没有什么一个人必读之书。

  因为我们智能上的趣味象一棵树那样地生长着,或象河水那样地流着。

  只要有适当的树液,树便会生长起来,只要泉中有新鲜的泉水涌出来,水便会流着。

  当水流碰到一个花岗岩石时,它便由岩石的旁边绕过去;当水流涌到一片低洼的溪谷时,它便在那边曲曲折折地流着一会儿;当水流涌到一个深山的池塘时,它便恬然停驻在那边;当水流冲下急流时,它便赶快向前涌去。

  这么一来,虽则它没有费什么气力,也没有一定的目标,可是它终究有一天会到达大海。

  世上无人人必读的书,只有在某时某地,某种环境,和生命中的某个时期必读的书。

  我认为读书和婚姻一样,是命运注定的或阴阳注定的。

  纵使某一本书,如《圣经》之类,是人人必读的,读这种书也有一定的时候。

  当一个人的思想和经验还没有达到阅读一本杰作的程度时,那本杰作只会留下不好的滋味。

  孔子曰:“五十以学《易》。

  ”便是说,四十五岁时候尚不可读《易经》。

  孔子在《论语》中的训言的冲淡温和的味道,以及他的成熟的智慧,非到读者自己成熟的时候是不能欣赏的。

  且同一本书,同一读者,一时可读出一时之味道来。

  其景况适如看一名人相片,或读名人文章,未见面时,是一种味道,见了面交谈之后,再看其相片,或读其文章,自有另外一层深切的理会。

  或是与其人绝交以后,看其照片,读其文章,亦另有一番味道。

  四十学《易》是一种味道,到五十岁看过更多的人世变故的时候再去学《易》,又是一种味道。

  所以,一切好书重读起来都可以获得益处和新乐趣。

  我在大学的时代被学校强迫去读《西行记》(“WestwardHo!”)和《亨利埃士蒙》(“HenryEsmond”),可是我在十余岁时候虽能欣赏《西行记》的好处,《亨利埃士蒙》的真滋味却完全体会不到,后来渐渐回想起来,才疑心该书中的风味一定比我当时所能欣赏的还要丰富得多。

  由是可知读书有二方面,一是作者,一是读者。

  对于所得的实益,读者由他自己的见识和经验所贡献的份量,是和作者自己一样多的。

  宋儒程伊川先生谈到孔子的《论语》时说:“读《论语》,有读了全然无事者;有读了后,其中得一两句喜者;有读了后,知好之者;有读了后,直有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者。”

  我认为一个人发现他最爱好的作家,乃是他的知识发展上最重要的事情。

  世间确有一些人的心灵是类似的,一个人必须在古今的作家中,寻找一个心灵和他相似的作家。

  他只有这样才能够获得读书的真益处。

  一个人必须独立自主去寻出他的老师来,没有人知道谁是你最爱好的作家,也许甚至你自己也不知道。

  这跟一见倾心一样。

  人家不能叫读者去爱这个作家或那个作家,可是当读者找到了他所爱好的作家时,他自己就本能地知道了。

  关于这种发现作家的事情,我们可以提出一些著名的例证。

  有许多学者似乎生活于不同的时代里,相距多年,然而他们思想的方法和他们的情感却那么相似,使人在一本书里读到他们的文字时,好象看见自己的肖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