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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家乡事情散文

时间:2022-10-26 06:35:05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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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家乡事情散文

  很喜欢一句诗:在月光下,怀揣着乡愁赶路,所以就为大家带来了写家乡事情散文哦!

写家乡事情散文

  写家乡事情散文【1】

  浮桥与乡愁

  乡愁,一种召之即来挥之不去的情愫,打开的时候酸酸甜甜地溢满心田,夜深人静的时候,该将它安放在何处呢?如果让我甄选一个物件来盛放我的乡愁,思索再三,我只能在掌心写下两个字:浮桥。

  第一次遇见浮桥,是35年前的一个傍晚。

  那天我们家刚从乡下搬迁至平江县城,爸爸顾不上旅途劳顿,带着我们去小码头看浮桥。

  仰卧在江面上、简陋古朴至极的浮桥,于暮霭缭绕、烟波蒸腾中,时而显得亲切温暖,时而宁静大气,时而悲壮深邃。

  这些美,急切切叩着我的心扉,直逼我童年的外婆桥,直到外婆桥逐渐隐遁,浮桥下的浪花便隔三岔五撞击我梦的渡口。

  有浮桥情结的平江人不惟是我。

  一个离开平江30多年的同学的个性签名: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是平江县“浮桥人民”!后面还加了个自豪略带傲慢的动画表情。

  背景就是那座把游子的心灵牵引回家的浮桥。

  在天南地北的平江同学群海聊中,使用频率最高的也是“我们浮桥人民”,“嫡亲的浮桥、表亲的大桥”。

  “嫡亲”两个字,让浮桥如一位慈祥敦厚的长辈,尽管年龄随着岁月老去,但却越来越散发着诱人的沉香。

  有人甚至篡改了余光中的诗句:现在,乡愁是那一座浅浅的浮桥,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

  还有人在群里相约:回浮桥对歌吧,唱“姐在房中织绫罗”,唱“送君送到浮桥旁”。

  更有人以浮桥做诱饵招揽外乡人:朋友,秦淮河泛舟没什么,来走走我们家的浮桥,你才知道什么是踏上彩虹的滋味……

  不约而同,浮桥上栖息了太多平江游子的思绪与乡愁。

  尽管浮桥最初修建的确切年份无从考证,但平江历史悠久,春秋时即属楚附庸罗子国。

  汨罗江自东向西贯穿全境,有汨罗江就有护城河,有护城河就有浮桥。

  浮桥建在船上,正常情况下,水涨船高桥也高,春天及端午时节发大水则是例外,水漫金山的大水不仅吞没两岸的树和低矮的房屋,也会将浮桥冲断,卷走。

  “九月布桥三月收”,平江人大多对修桥铺路不打推辞,有个姓邓的平江人就因热衷于修桥而被载入邓氏族谱。

  浮桥在不断的修缮中,渡人无数。

  谁家的祖辈没有被浮桥渡过?谁家蹒跚学步的小孩没有坐过父亲挑着的箩筐过浮桥——最美是箩筐悬于浮桥两侧的半空时,探出头来与浮桥“惊鸿一瞥”?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无论谁走在浮桥上,看起来都美美的,桥下流水,桥上人家,伴随着鲁肃山的晨钟、界山庙的暮鼓、江心岛的落叶,远看近看都是一副温馨的图画。

  浮桥从不拒绝凡人的乡愁。

  那么,屈子、杜子呢?他们的足迹遍布汨罗江两岸,他们的乡愁是大乡愁,或忧国忧民,或以身殉国,木质的浮桥远远承载不起。

  但我总是一厢情愿地想,屈子、杜子都曾靠着浮桥的桥头歇息过,他们都那么累,上下求索,为底层疾苦涕泪长流,哀民生之多艰。

  学者王家新这样书写过杜子:“人民,就是那些从来不会写诗,但却一直在杜甫的诗中吞声哭的人。” 他们的歌喉泣血,唯有沧浪之水可以抚慰他们高贵的灵魂。

  还有那个外号“湖南骡子”的平江人艾穆,他的乡愁是硬骨头型乡愁。

  他在汨罗江边长大、明代官至四川巡抚,因为在“江陵夺情”的大风波中,上疏力主当国的张居正应当要回家给死去的父亲守制,遭八十廷杖,远戍凉州。

  浮桥以柔克刚,召唤游子最后的回归——艾穆的墓就在汨罗江边,墓旁大路上立有“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碑石。

  浮桥外表纤弱,骨子缝里坚韧,承载过“三月扑城”,奏响了平江起义的前奏曲,电影《怒潮》再现了这一场景。

  在怒吼着从浮桥冲向县城的农军里,产生了几十位开国将军。

  将军们戎马倥偬,铁骨铮铮,但对故土,始终充满柔情,就像张震将军在《平江县志》的序言中所写:“少小离家追求革命真理,随军转战四方。

  虽久居外埠,但对故乡的关怀思念之情,年深愈殷。”浮桥,同样系着他们的乡愁。

  浮桥还弥漫着新女性的乡愁和书香。

  当年,平江女儿李樵松一袭月白衣衫、阴丹士林蓝长裙从浮桥走过,把《女儿经》抛在身后,远渡东洋求学。

  回国后,她与丈夫凌容众变卖田产祖业,创办了启明女校,四千多女孩子从深闺中走出来,读书,做操,唱《启明校歌》,她们后来大多成为中国早期的革命者、各条战线的女干部和平江现代基础教育的生力军。

  我见过被浮桥托起的最沉重的乡愁。

  去年五月的一个夜晚, 两名九零后消防战士在救援一名跳江的平江女子时,被江水夺去了宝贵的生命,浮桥托着他们年轻的躯体在颤栗……

  浮桥,你承载了太多的记忆与历史,你穿越岁月的长河,将剪不断的乡愁植于游子的心田。

  浮桥,故乡在,你就在!

  写家乡事情散文【2】

  小 五

  先说点与小五无关的事情。

  在湘北乡下,喂猪是件很有讲究的事情,不是随便一个人,只要拎得潲桶起,就可以喂猪的。

  喂猪的人首先得有和猪不相冲的属相,十二生肖中,属虎的人不可喂猪,“老虫吃猪,猪怕老虫”,如果这两种属相搅在一起,会斗他个天昏地暗“虎奔豕突”,猪会无邪冇事拱潲桶,拱猪栏,光吃潲,不长膘,把个属老虫的人折腾得吐血。

  其次,喂猪前最好去测个字,算算财运。

  血财(喂六畜带来的财)旺就只管喂猪,一口气买他五六只小猪仔,保准见风长;土财(地里作物带来的财)旺,血财不旺,就老实点面朝黄土背朝天伺候地里的庄稼,不要染指六畜。

  挑选小猪仔也有诀窍。

  乡下流传较广泛的口诀有:“耳朵往前遮,恰(吃)潲不恰渣”——这类猪口刁,吃潲只喝点潲水,不吃潲渣,不长肉;“嘴长脾气躁,三天蹿上灶”——这类猪霸气好斗不服管教,动不动就把潲盆子掀个底朝天,并抗议似的朝你喷着猪潲;“入栏多一斤,出栏多十斤”——小猪仔应该具备身腰长,体形大,体重偏重等特点,如果只图省本钱而购买弱小的仔猪,往往得不偿失。

  关于猪的最后旅程,说起来很神秘和诡异。

  猪平时不喜欢约束,当主人打开猪圈门让它们放风时,它们会“赴天赴地”(拼命地)往外跑,一只只高兴得不亦乐乎。

  而等到要上屠宰场的那一次,猪圈门洞开了,猪无一例外会蜷缩在猪圈最里边,眼神充满了恐惧与悲哀。

  最后被众人前拉后推地拽出去,赴死。

  老人们说,猪能看见悬在它们头顶上的那把屠刀。

  有一个属羊的女人,初为人妇,小鸡小鸭都没养过,就懵天懂地拉开架势着手喂猪。

  羊女买了六只小猪,由于她是私自行动,没有口诀,也没有经验,她光挑那些活蹦乱跳,眼睛滴溜滴溜转,尾巴甩得欢的小猪。

  看着她左挡右拦赶着一长溜小猪迈着滚滚滚的小碎步回家,她老公有些目瞪口呆。

  羊女也不征求老公的意见,就地给小猪仔取了名字,姓随夫家:黄小一,黄小二……一直到黄小六。

  猪栏建在茅房里。

  小一、小六们的加入,给寂静的茅房增添了无限生机。

  最安静的时候,是小猪们吃饱了得意地哼哼的时候,贪睡的会打着惬意的呼噜,爱玩的拱着脑袋钻堆,痒痒的像磨刀似的在猪栏上有节奏地蹭痒。

  和形单影只孤独地在猪圈里踯躅的猪比起来,六小猪们简直就是一个欢乐组合,和谐而又充满动感。

  当然,和谐与动感只是在腹中有食的时候,如果食物渐渐消化,饥饿感撞击着猪们的胃时,那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景象。

  饥饿的时候,其它猪只是尖叫着拱拱潲盆、拱拱猪圈,小五就不同了,它保持沉默,但动作最具挑衅性与抗议性,它会远远瞄准那只空荡荡的潲盆,翻着白眼凝神定气几秒钟,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枚手榴弹,砰地投进潲盆里。

  潲盆是木做的,在猪潲长时间的浸染中,本来就有些腐蚀,经过小五充满挑衅的撞击,它会开坼,或干脆散架。

  羊女很心痛潲盆,往往这个时候,她会提着潲桶飞快地往茅房奔,企图以最快的速度救潲盆于危难之中,可等待她的经常是散架的盆子,和小五躲在其它猪身后装可怜的目光。

  羊女生气了,举起竹扫把打小五,小五总能把自己成功地隐藏在其它猪的身体后,挨打的往往是小一小六之流。

  小五跳潲盆的习惯一直没有被纠正过来,羊女只好换了一只铝潲盆,每当她听到铝盆子哐当哐当响,她就知道小五在练饥饿功了。

  羊女凭着自己的属相好,和猪是天生的朋友,她喂起猪来有点心不在焉,全没把那六只像饿牢里放出来的小东西当回事。

  有时候,铝盆响了,猪潲还没有着落。

  有一次,羊女又没备着猪草,心想饿它一顿也无妨。

  可是,茅房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小五闹腾得就差上房揭瓦了。

  她只好抓起禾刀,把门前那片郁郁葱葱的马柳金割了回来。

  有好事者上前相问:“小娘,你这是喂猪呢还是“浪”(毒)猪?“——在乡下,马柳金是从不用来喂猪的,马柳金辣得厉害,它只在孵小鸡的时候用来垫鸡窝,以防止鸡窝生虱子之类的东西。

  羊女可不管这些,她看着小猪们辣呵呵地吃煮熟了的马柳金,她想以后可以隔三差五辣一下这些小东西了。

  由于太辣,小五这家伙边吃边呼呼呼转圈圈,然后像喝醉了酒似的前脚趴在小二的背上,东倒西歪的,既像醉了,又像享受似的直哼哼。

  尽管常吃马柳金,小猪们见风就长,很快就枫高树大了。

  这时,以小五为代表,猪们开始探头探脑打量猪圈外面的世界了。

  一个晴朗的早上,小五憋足劲,以冲刺潲盆的速度跃到了猪栏外边,它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栏内的猪们,用嘴巴拱着地上的木板,等它终于证实自己确实脱离猪圈的束缚了,它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直奔远处春天的原野。

  那一天,是小五成长过程中最开心的一天,如果它有裤兜,它一定会把前爪悠闲地插在裤兜里,吹着口哨快乐地徜徉。

  如果它有语言,它一定会惊呼:“哇,自由真好,原野真美,为了自由,我决定不再回猪圈了,不再去见那个马柳金女子,对了,为了猪兄猪弟们,我要捣毁所有马柳金!”它在马柳金上来回打滚子,然后它疯狂地玩,碰到小猫小狗,它就哼哧哼哧往它们面前凑,吓得小猫小狗撒腿就跑;它尝试着去草丛里吃一些鸡们吃的食物,可非常难吃,连马柳金都比不上……

  它为自由可以牺牲一切的意念,随着太阳的落山渐渐削弱了。

  掌灯时分,它垂头丧气地拱开了茅房门,看见羊女正双手叉腰在等着它,羊女找了它一整天,以为它失踪了。

  它不等羊女举扫把,头一低,退后几步,敏捷地跃进了猪圈,它安全了,它混入了猪们的队伍。

  猪们很讲义气,给它留了丰盛的晚餐。

  作为回报,它边吃边给同伴讲述外面世界的精彩。

  渐渐地,小五尝试到了外出的甜头,它一天不蹦出去就心里痒痒的不舒服。

  出去戏耍成了它跳猪圈的唯一理由,时间一长,跳猪圈对它而言只是小儿科,就像迈门坎儿轻松。

  羊女放松了对它的看管,因为它只戏耍一会,猪潲一香、潲桶一响,它就会“播风”(疾跑)一样冲回来。

  羊女说,养了小五后,她不再把笨人骂作猪脑壳了。

  不光小五不笨,其它所有的猪都不笨。

  比方说,羊女的灶头有三口大锅,一口炒菜,一口煮饭,一口“文”(煮)猪潲,无论何时,揭开前面两口锅,猪们都懒洋洋地无动于衷,但只要第三口锅锅盖一响,猪圈就沸腾了,打滚的,踮脚眺望的,撞击猪圈的,倒立的,爬猪栏的,千姿百态,只为那一桶热腾腾的猪潲倾桶而出时一霎那的欢愉。

  羊女说,很后悔不该给猪们取名字,更不该让它们姓黄——带出感情来了。

  而小一小二直到小六们殊途同归,最终等待它们的将是屠刀。

  没有“夏洛的网”,也没有谁喊“小猪快跑”,小五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冲进了夜色中,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猪圈空了——小五跑了,其余五只猪被绑进了生猪收购厂。

  羊女站在空空的猪圈前掉泪,凭吊小一小二小三小四小六,也凭吊不知在哪片茫茫旷野上踯躅的小五。

  写家乡事情散文【3】

  白 月 河

  白月河从哪里流来,又流向哪里?这个问题在我心目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它绕着外婆家门前流过,我们的童年便有了河水的滋润。

  白月河像一条白练,把外婆的家,各式各样的青砖房、茅草房,井,学校,风车,水车,牛羊,土地庙,打米房,小代销店等等围在一边;河的另一边,是一望无垠的田野,油菜花开的季节,黄灿灿的一片,小鸟的翅膀仿佛都驮上了轻柔的黄纱,那是外婆桥最美的背景。

  尽管每当雨季来临,都会不时传来外婆桥被洪水冲垮的消息,但妈妈带我们回外婆家的日子,那座木桥总是完好的,它静静地横跨在白月河的两岸,用斑驳的木墩和或疏或密的缝隙,亲切而友善地迎接着我们的到来。

  和外婆桥的千疮百孔相比,活泼稚嫩的我们行走在桥上,就像泛黄的五线谱上跳跃着一颗颗清新灵动的音符。

  我们既要张望河对面的外婆,又要留心脚下的桥,走几步就要停一会。

  这时,总会有外婆的邻舍发现我们,然后以夸张的声音喊:柏老,快来呀,你家的外孙狗回来啦,一长溜伢仔妹子,真是爱煞人啦。

  这声音像一面热闹喧天的锣鼓,一下子吸引了大屋里的男女老少,等我们过得桥来,他们早已端的端水烟袋,纳的纳鞋底,等着围观我们这些小把戏了。

  外婆绝大多数时候总是以同一形象出现在我们眼前:围着围裙,卷着袖子,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整齐的头发上连细小的茅草或草灰都不会有——尽管她总是刚从灶房或猪圈抽身出来。

  在我们长一声短一声亲昵的呼唤中,外婆的笑容就像池塘边绽放的月季花。

  其实在那个年代,外孙们似乎普遍都不太受欢迎。

  因为女儿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外孙就更是外姓人了。

  我们乡间有句顺口溜:外孙狗,恰哒饭还不愿走。

  意思很明显,外孙好比讨厌的小猫小狗,吃了饭就应回自己家了。

  我们这群外孙却不是这样,尽管外婆家的日子很清贫,但因为大舅妈贤惠,我们从未体会过被嫌弃的滋味,外婆桥和桥下的白月河,也就成了我们最爱亲近的乐园。

  在白月河畔,我有了人生的第一个理想:当一名放排人。

  放排是我见过的最惬意最奔放的职业:将树木绑在一起做成木排,放排人手拿一根撑竿,就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气定神闲,让竹排往左就往左,向右就向右。

  顺水顺风的时候,放排人叉腰喊一声“喔呵”,唱几句山歌,悠闲得白鹭都可以在木排上漫步……

  因为羡慕放排人,我经常坐在外婆桥上,等着木排从桥底下穿过。

  每当放排人穿过桥洞时喊一声给自己加油的“起”,木排必定已经穿过桥洞来,荡漾在几米开外的河面上了。

  有一次,我跟着木排在岸上跑,放排人喊一声大“喔呵”,我回应他一个小“喔呵”,也许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忠实的“小粉丝”,放排人颇有些得意,不时朝我挥手。

  不过,他是个倒霉的放排人,在经过一处落差不小的河段时,扎木排的绳子突然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断。

  一瞬间,木排散成七零八落的木头。

  放排人抱住了一根最大的木头,因此安然无恙,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木头随波而去。

  他呆呆地看着那些木头越漂越远,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从别人的议论中,我或多或少地体会到了放排人的伤心,因为那些木头很值钱,放排人要做上好几个月的农活,才能把损失弥补回来。

  我还知道,女娃儿最好不要去放排,因为她们很难驾驭被水赋予野性的木排。

  不仅如此,放排人还要水性好,要会扎猛子——那种一口气能在木排底下穿梭几个来回的猛子。

  我被吓怕了,从此断了当放排人的念头。

  说到白月河,就不能不提白月河独特的“袖珍代言人”米鸡仔——一种类似野鸭、但比野鸭小很多的水上精灵。

  没有人知道它们从哪里来,在其他的河里,我们也从没看到过它们的身影。

  最先爱上白月河,就因为白月河里住着很多鬼精鬼怪的米鸡仔。

  它们是喜欢独处的小精灵,分散潜伏在白月河的深处,除了觅食之外,它们仿佛只为早上和河畔的小孩子们互相呼应而来。

  每天早上,我们起床第一件事,不是梳头洗脸刷牙,而是披散着头发,趿拉着鞋子,争先恐后跑向河边。

  无论我们起多早,米鸡仔们一定已经三三两两在水面上等我们了。

  “米鸡仔早啊!”“哈哈,米鸡仔冇穿衣咯!”“米鸡仔冇洗脸咯!”“羞羞羞,米鸡仔冇穿三角裤咯!”只要一听我们这么说,米鸡仔们就会霎时如同含羞草一般,原本抖擞的身影立马蔫了,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半天不出来——仿佛是回去穿衣洗脸了,或者在水底下穿行很远,换个地方重新拍打着翅膀冒出来。

  宽阔的河面上,只见这只沉下去,那只冒上来,那只沉下去,这只又冒上来。

  整个早上,白月河成了米鸡仔练习沉浮的演练场,它们的害羞和机灵可爱,让我们成了从不愿意缺席的口令官。

  我见过一只反应迟钝的米鸡仔,它像喝醉了酒似的,三分之二的身体立在水面上,眼看着要沉下去,却一个凌波微步,又摇晃着立起来。

  我对它喊了无数声“米鸡仔冇穿衣咯!”“米鸡仔冇洗脸咯!”它都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呆呆地望着我,似乎在古灵精怪地坏笑。

  我朝它扔去一颗石子,顿着脚说:说的是你啊,呆皮勺脑的。

  它这才仿佛回过神来,用爪子沾着水珠在脸上一通乱抹。

  和米鸡仔在一起是一种快乐,跟着外婆挖红薯则是另一种快乐。

  外婆家的红薯地在白月河畔,对于总在忙碌的外婆来说,带我们挖红薯是她最轻松的时候。

  在红薯地里,她教会了我们很多歌,如《渔光曲》、《铁蹄下的歌女》、《秋水伊人》、《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等等。

  当我们提着装满红薯的篮子经过外婆桥时,我们必定是一边吃着洗干净的红薯,一边排着队唱《渔光曲》:“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早晨太阳里晒鱼网,迎面吹过来大海风。”

  隔壁的够够姐姐最爱听这歌,为了多听我们跑调的合唱,她不再取笑我“红妹子红,黄皮豆虫”,也不再取笑扎辫子的姐姐是“毛尾香,真漂亮,辫子搭在肩膀上”(毛尾香是我们当地人尽皆知的女疯子,最喜欢别人夸她漂亮,只要别人一唱“毛尾香,真漂亮,辫子搭在肩膀上”,她就会一边摸着辫子,一边作出少女般的娇羞状。

  但如果有人胆敢说她不漂亮,她可是会满大街追着打人的。

  )她把我们拦在桥头,让我们选择,要不唱歌给她听,要不把红薯篮子没收。

  我们当然愿意唱歌,就坐在桥头扯开嗓门唱,直唱到外婆追上来,嗔笑着把够够姐姐赶开,给我们让出路来,我们挖红薯的活动才正式告一段落……

  如今,大舅一家和外婆早已经搬到了镇上,白月河畔的老屋,也已经几易其主,再也找不到当年的模样,够够姐也不知道嫁到了何方。

  尽管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到过白月河,但它却一直在我梦里流淌。

  有一次,我又梦见了白月河:童年的我,站在清晨的白月河边,面前是那只反应迟钝的米鸡仔,它一脸不满地对我说:“我才不是呆皮勺脑呢,我只是起得太早,没有睡醒而已。”

  米鸡仔居然会说话?!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一笑,梦醒了。

  月光如水,静静地照在窗前的绿萝上。

  我的心,有说不出的惆怅和忧伤。

  梦里,我可以一次次与白月河的小精灵歌唱,现实中,我却再也回不到那些暖暖的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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