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莫泊桑小说摘抄文段

时间:2021-05-30 19:27:38 随笔 我要投稿

莫泊桑小说摘抄文段

  莫泊桑小说摘抄文段一

莫泊桑小说摘抄文段

  天才也是世中人

  1850年,莫泊桑出生于法国诺曼底一个小贵族家庭。

  据说他的父亲生性放荡,最终导致家庭败落。

  莫泊桑幼年时,父母便已分居。

  小莫泊桑跟随母亲迁到诺曼底乡下生活,在农村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十三岁时,莫泊桑进入一所教会学校。

  天性自由、缺乏父教的莫泊桑,非常不适应这里的生活。

  1868年,他故意以一首诗挑衅学校,遭到开除。

  同年,他进入鲁昂中学,并从那里毕业。

  中学毕业后,莫泊桑赴巴黎攻读法律专业。

  一年后,普法战争爆发,他随即应征入伍,投笔从戎,成为一名法兰西士兵。

  1871年,普法战争结束,他转业留在巴黎,成为海军部的一名职员。

  不久,他重新注册继续学业,直到成为一名律师。

  1878年,在父亲帮助下,他转到巴黎国民教育部工作。

  这一年,莫泊桑已二十八岁,整个青年时光都是在普法战争士兵和巴黎工薪阶层小职员的生涯里度过。

  时有惊心动魄,却又平凡普通,就像许多默默无闻的法国青年一样。

  简略回顾莫泊桑的前半生,会觉得他这二十几年,夹裹在家族、国家和时代的潮流里,平平淡淡、不足为奇。

  但如果我们熟悉莫泊桑的小说,就会知道,这二十八年的生活,正是他日后不尽才思、几百篇作品的灵感源泉。

  他自幼受母亲熏陶,喜欢诗歌文学。

  早在中学阶段,他便与诗人布耶通信,向他请教诗歌写作。

  到巴黎后,母亲将他引见给了自己的朋友—福楼拜,这位当时已声名赫赫的法国文豪。

  福楼拜很欣赏莫泊桑,不仅在写作上给予他指导,还将他带入了巴黎文学圈。

  一个外省文学青年作者,就此结识了包括屠格涅夫、左拉在内的一代文学家。

  他写了一些并不出色的诗歌、戏剧、小说,虚心请教福楼拜等人,而他们,也以无私的态度,接纳和引导着这位年轻人。

  灵感之源本已具备,写作技法日渐成熟,天才展露的时机终于到来。

  1880年,以左拉为首的法国自然主义作家,结集了一部描写普法战争的小说集《梅塘之夜》,其中收录了莫泊桑的小说《羊脂球》—一位爱国妓的生动形象,击中了尚处在战争创伤中的法国人,莫泊桑以此名闻。

  此后,他找到了自己灵感的闸门,掌握了才思的密钥,许多代表性的短篇小说汩汩而来。

  他成为巴黎报纸炙手可热的畅销作家。

  名声和财富,也随着一篇篇小说,向他涌来。

  天才也是世中人,我们为莫泊桑的小说所感动,毫不怀疑地相信,他是一个多么纯粹的作家,唯有纯粹和心无搅扰,他才能对他笔下的人物精准刻画,入木三分。

  然而,毕生的经历、性情的缺憾,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的生活。

  成名的负面影响,也如洪水猛兽。

  他享受着书写小说而带来的名闻利养,任由物欲享乐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他融入上流社会,成为有钱阶级,购买别墅和游艇,花天酒地,追逐女人,成为巴黎文学圈里的风流名作家。

  1876年,莫泊桑开始陷入心绞痛和偏头痛中,后来更出现了精神分裂的症状,随着病情恶化,他的写作也日渐颓废。

  从前那个冷静、不动声色就可以打动人的作家,正在生命的尾声里备受折磨、苦苦挣扎。

  因为疾病和情绪的困扰,他曾经四处漫游,无所安处,又企图自杀。

  他时而清醒,时而犯病,直到被送入巴黎的私人精神病院,并在那里不幸去世。

  时间是1893年,他将满四十三岁,成名不过十三年。

  因为那些我们熟悉的小说,莫泊桑身陨名不灭,他被称为法国最伟大的短篇小说家,在世界上和契诃夫、欧·亨利齐名。

  多年来,人们曾说莫泊桑在揭露、在讽刺、在痛恨,在无情地鞭笞那些小说里看起来坏事做尽的人物,但是莫泊桑自己不这样看(参看莫泊桑《论小说》)。

  莫泊桑并不承认自己属于当时的自然主义作家,也不承认自己是现实主义作家 ,他也不太像浪漫主义作家。

  去掉这些“主义”,他只是一个笔触自然、现实、浪漫的作家。

  或者如他自己所言,他是“写真”的作家。

  他写生活的真、生命的真、战争的真、人性的真、灵魂的真。

  他将自己隐藏在小说之后,真实冷静地描写、刻画着人物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他写他们的好,也写他们的坏,他不曾跳出来赞美,也不曾忍不住批判,他只是如实呈现。

  这种真实无为的状态,抛却了情绪干扰,只是作家在展现、并且观照着那些他熟悉的生命、生活。

  这是一种形而上的悲悯情怀,超越爱憎。

  在他最精彩的小说里,莫泊桑都真诚而不做作地对待每一个人物。

  阅读莫泊桑,认识一些19世纪法国社会里各形各色的人物。

  我们能从文字里看到这些人的优点与缺点,体会他们的可怜、可笑或可敬。

  其鲜活生动,甚至比我们现实生活的人物来得更令人触动。

  我们都知晓在生活中应真诚无私与人相处,那么我们该如何对待生活里的人,就应该如何对待小说中的人。

  反之,省观我们是如何看待小说里的人,就会明白,我们本应如何对待生活中的处境。

  如此,我们的阅读于个人成长才有真实的意义。

  文学的世界,就是我们现实世界的写照,这里从来没有完美的人物。

  面对不完美,我们是该去无情地痛恨、恣意地鞭笞、执拗地对立,还是像莫泊桑一样悲悯地观照呢?

  同样的,我们也应该真诚地、毫无偏见地看待不完美的作家莫泊桑。

  他用他纯粹的笔,让我们看到了人类自己的面目—他是人性模样的记录者。

  所以,他伟大不朽。

  莫泊桑小说摘抄文段二

  两个朋友

  巴黎被包围了,挨饿了,并且已经在苟延残喘了。

  各处的屋顶上看不见什么鸟雀,水沟里的老鼠也稀少了。

  无论什么大家都肯吃。

  莫利梭先生,一个素以修理钟表为业而因为时局关系才闲住在家的人,在一月里的某个晴天的早上,正空着肚子,把双手插在自己军服的裤子口袋里,愁闷地沿着环城大街闲荡,走到一个被他认做朋友的同志跟前,他立刻就停住了脚步。

  那是索瓦日先生,一个常在河边会面的熟人。

  在打仗以前,每逢星期日一到黎明,莫利梭就离家了,一只手拿着一根钓鱼的竹竿,背上背着一只白铁盒子。

  从阿让德衣镇乘火车,在哥隆白村跳下,随后再步行到马郎德洲。

  一下走到了这个在他视为梦寐不忘的地方,他就动手钓鱼,一直钓到黑夜为止。

  每逢星期日,他总在这个地方遇见一个很胖又很快活的矮子,索瓦日先生,罗累圣母堂街的针线杂货店老板,也是一个醉心钓鱼的人。

  他们时常贴紧地坐着消磨上半天的功夫,手握着钓竿,双脚悬在水面上;后来他们彼此之间发生了交谊。

  有时候他们并不说话。

  有时候他们又谈天了;不过既然有相类的嗜好和相同的趣味,尽管一句话不谈,也是能够很好地相契的。

  在春天,早上10点钟光景,在恢复了青春热力的阳光下,河面上浮动着一片随水而逝的薄雾,两个钓鱼迷的'背上也感到暖烘烘的。

  这时候,莫利梭偶尔也对他身边的那个人说:“嘿!多么和暖!”索瓦日先生的回答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于是这种对话就够得教他们互相了解和互相推重了。

  在秋天,傍晚的时候,那片被落日染得血红的天空,在水里扔下了绯霞的倒景,染红了河身,地平线上像是着了火,两个朋友的脸儿也红得像火一样,那些在寒风里微动的黄叶像是镀了金,于是索瓦日先生在微笑中望着莫利梭说道:“多好的景致!”那位惊异不置的莫利梭两眼并不离开浮子就回答道:“这比在环城马路上好多了,嗯?”

  这一天,他们彼此认出之后,就使劲地互相握了手,在这种异样的环境里相逢,大家都是有感慨的。

  索瓦日先生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变故真不少哟!”莫利梭非常抑郁,哼着气说:“天气倒真好!今儿是今年第一个好天气!”

  天空的确是蔚蓝的和非常晴朗的。

  他们开始肩头靠着肩头走起来,大家都在那里转念头,并且都是愁闷的。

  莫利梭接着说:“钓鱼的事呢?嗯!想起来真有意思!”

  索瓦日先生问:“我们什么时候再到那儿去?”

  他们进了一家小咖啡馆一块儿喝了一杯苦艾酒;后来,他们又在人行道上散步了。

  莫利梭忽然停住了脚步:“再来一杯吧,嗯?”索瓦日先生赞同这个意见:“遵命。”他们又钻到另一家卖酒的人家去了。

  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很有醉意了头脑恍惚得如同饿了的人装了满肚子酒一样。

  天气是暖的。

  一阵和风拂得他们脸有点儿痒。

  那位被暖气陶醉了的索瓦日先生停住脚步了:“到哪儿去?”

  “什么地方?”

  “钓鱼去啊,自然。”

  “不过到什么地方去钓?”“就是到我们那个沙洲上去。

  法国兵的前哨在哥隆白村附近。

  我认识杜木兰团长,他一定会不费事地让我们过去的。”莫利梭高兴得发抖了:“算数。我来一个。”于是他们分了手,各自回家去取他们的器具。

  一小时以后,他们已经在城外的大路上肩头靠着肩头走了。

  随后,他们到了那位团长办公的别墅里。

  他因为他们的要求而微笑了,并且同意他们的新鲜花样。

  他们带着一张通行证又上路了。

  不久,他们穿过了前哨,穿过了那个荒芜了的哥隆白村,后来就到了好些向着塞纳河往下展开的小葡萄园的边上了。

  时候大约是11点钟。

  对面,阿让德衣镇像是死了一样。

  麦芽山和沙诺山的高峰俯临四周的一切。

  那片直达南兑尔县的平原是空旷的,全然空旷的,有的只是那些没有叶子的樱桃树和灰色的荒田。

  索瓦日先生指着那些山顶低声慢气地说:“普鲁士人就在那上面!”于是一阵疑虑教这两个朋友对着这块荒原不敢提步了。

  普鲁士人!他们却从来没有瞧见过,不过好几个月以来,他们觉得普鲁士人围住了巴黎,蹂躏了法国,抢劫杀戮,造成饥馑,这些人是看不见的和无所不能的。

  所以,他们对于这个素不相识却又打了胜仗的民族本来非常憎恨,现在又加上一种带迷信意味的恐怖了。

  莫利梭口吃地说:“说呀!倘若我们撞见了他们?”索瓦日先生带着巴黎人贯有的嘲谑态度回答道:“我们可以送一份炸鱼给他们吧。”

  不过,由于整个视界全是沉寂的,他们因此感到胆怯,有点不敢在田地里乱撞了。

  末了,索瓦日先生打定了主意:“快点向前走吧!不过要小心。”于是他们就从下坡道儿到了一个葡萄园里面,弯着腰,张着眼睛,侧着耳朵,在地上爬着走,利用一些矮树掩护了自己。

  现在,要走到河岸,只须穿过一段没有遮掩的地面就行了。

  他们开始奔跑起来;一到岸边,他们就躲到了那些枯了的芦苇里。

  莫利梭把脸贴在地面上,去细听附近是否有人行走。

  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显然他们的确是单独的,完全单独的。

  他们觉得放心了,后来就动手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