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姜贻斌

时间:2021-05-31 10:05:23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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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贻斌

  姜贻斌【1】

  小街甚是宁静,古老的石板路,仍然十分坚硬,几乎看不到破碎的裂痕。

  春雨细小,抚摸着街边的老旧房屋,以及承载了无数脚踏的石板官道,使它们看上去都有一丝油亮跟润湿,散发出浓厚的陈年气息。

  小街保持得如此完好,让我感到非常惊喜,好像回到了古老的年代,不由有了许多感慨。

  实话说,现在还能够保持得如此原汁原味的小街,已难以寻觅。

  即便有,也早已被破坏得面目全非,让人感到十分遗憾跟痛惜。

  走在这条小街上,细小的春雨温暖地抹在我脸上,我闻到了古老而安静的气味,也似乎听到了遥远年代辚辚的马车声,以及汗马粗重的鼻息声。

  这些声音,可见往日的闹热。

  在柳夫子的那个年代,小街还没有,官道也无,他却也会趁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在这里踽踽独行,偶尔抬头望一眼那一线浩渺的天空吧。

  唯有星星在睁大眼睛,俯瞰着这个北来之士,却不理解他为何眉毛紧皱,额头皱纹深深,居然连他长长的胡须上,也沾满了缕缕忧郁。

  农舍昏黄的灯光,把他的背影在石板路上投下了长长一绺,那里面也包含着苦闷跟焦虑。

  柳子庙坐落在小街中段,让小街充满了浓厚的文化气息,也让游客怀了一腔敬意来此瞻仰。

  是庙宇里那个消瘦的男人,在永州挥毫写下了动人的篇章。

  街,叫柳子街。

  小街边有一条溪水傍街而流,仍是那样的清澈无比,这也是很少能够看到的。

  溪水不像别的溪水那样单薄,终日发出稚嫩而急躁的响声。

  它显得肥厚,从容,不声不响地流淌着。

  这时,一条黑色的小舢板,从溪边缓缓地游到水中央,酷似一枚黑色的饺子,煮在清汤里沉沉浮浮,那淡黄色的双桨,当然就像两根筷子了。

  还有黑白三五水鸭,在悠闲地浮动着,平视水面,并不因为小舢板的出现,而感到一丝惊慌。

  它们时而又把脑壳啄进水中,大约,又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吧?当然,溪水也有来脾气的时候。

  听当地人说过,它一旦发起脾气来,竟然浩浩荡荡地冲上两岸,冲到柳子庙来了。

  溪水似乎是多年没有见到过柳夫子了,所以,要来庙里看看他的尊容,看到了,它才放心地落了回去。

  小溪两边的柳叶,柔软地飘动着,像女人的长发,固执地要用溪水洗濯。

  一顶拱桥弯在小溪之上,似一钩弯月落下来。

  这些,都给小溪增添了不小的景色。

  溪水流淌,带走了柳夫子单瘦的身影,却让他留下了许多诗篇。

  想必当年柳夫子坐在小船上,任船夫轻轻摇桨,还可能有女子或童仆相伴吧。

  当然,小船上还摆有一张小桌,一壶老酒。

  他老先生席地而坐,举杯慢慢细抿,望碧绿缓行的溪水,目光过滤着两岸的景色,在这天地之间,心中就会一扫贬抑的苦闷,跟远离家乡的孤独,头脑里就会突涌出美妙的文章来。

  所以,人虽然走了,那些美妙的文章,却如这漫漫溪水,一直流到今天。

  溪,叫愚溪。

  在古盐道徘徊【2】

  古老的盐道悄然地呈现在我眼前,尽管它留在蓝山界段已是十分的短小,大约一两百米吧?我却觉得它还是在长长地延伸着,一直延伸到大山的那头,默默地通向外面的世界。

  望着这条充满沧桑斑痕的小石板路,就可见古人的艰辛跟勤劳,以及那流淌着汗水的匆匆步履。

  我仿佛看到挑盐的.队伍,人们像一粒粒细小的蚂蚁,高高低低长长短短忽现忽隐地出现在起伏的山路上,这真是山间动态的点缀。

  我好像听到汗水跟脚步击打石板路的声音,那声音竟然在山间轰然回响,打破了山间特有的寂静,惊飞了潜伏在树林或灌木丛中的雀鸟,以及偌多的野物。

  它们肯定都怔怔地望着这一队队行进的人们,然后,叹出一声声敬佩。

  挑夫身上汗酸的气味仍然在空中散发,他们呼呼的喘气声,还在古盐道上一句句回响。

  是他们,把人类生命需要的盐粒,不辞辛苦,一袋袋或一担担运往内地,然后,歇息几日,养足体力,又往外面的世界走去。

  他们像大地上的竞走者,与时间,与精力,与路途比赛,极有韧性地丈量着山路的长度,向目的地一尺一尺靠拢。

  他们的双脚或像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干脆利落地剪开这一匹悠长的小路。

  古盐道从拱桥上经过。

  拱桥叫万年桥,由一坨坨麻石所砌成,执着地亲近从下而过的山溪水。

  古老的万年桥虽然涂满了沧桑,却十分坚固,在不声不响地诉说着天地间的风霜雨雪,以及人世间的悄然变化。

  相比之下,我们现在新修的桥梁,却不断传来垮塌的坏消息。

  面对祖先的建造水平,我们难道不感到羞愧跟内疚吗?我们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长长的山溪水清澈透底,在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缝隙中曲折地流淌着,这是山间唯一清脆的音乐。

  望着它,很能够勾起我童年的回忆,我恨不能跳进溪水中,弯腰伸手,捉鱼摸虾,或是跟伙伴们尽情地嬉闹一番,相互砰砰地拍击水花,快速地弹奏出儿时的快乐跟顽皮,重新捡起那些稚嫩的笑骂声。

  或是,对着天地连续不断地大喊大笑,一路喊笑到今天。

  而我们,却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一群白鸟忽然悠闲地在空中划过,它们像一把巨大的鹅毛扇,舒展在浩瀚的蓝天之上,不停地摆动着翅膀,似是给人世间送来一缕缕清凉。

  它们又不时传来嘎嘎的叫声,跟山溪水构成了悦耳动人的音乐。

  白鸟跟小溪,酷像两件天然的大乐器,一件淙淙地横躺在地上,一件嘎嘎地高挂在空中。

  这样的景色,现在是很难看到的了。

  沅江上空的水晕【3】

  大船匀速地行驶在肥阔的沅江上,机器弄出嘈耳的响声,突突突地响个不停,以至连说话也必须敞开喉咙。

  大家都很激动,这次来到辰溪,看到了这宽厚而碧蓝的江水。

  所以,大家仍然敞着喉咙说话,试图要把机器的响声压下去。

  当然,机器这嘈耳的声音,打破了沅江的寂静,让平静的水面燥动不安,不时地掀起长长的水波,像船只拖着两扇长长的透明的翅膀。

  我想,是我们惊动了这条安静的河流,惊动了在悠然游动的鱼群,当然,也惊动了两岸沉默不语的茂密的树林,以及栖息在树上的雀鸟。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不忍。

  这不是矫情,是希望它们能够长久地安静下去。

  阳光呢,自然是老实地照耀着,从无耍赖的意味。

  我感觉,阳光里已含有丝丝潮湿,不像别处的阳光那样灼热跟干燥。

  千百年来,阳光就是这样的循规蹈矩,恪守它的本分。

  在沈从文的笔下,这片河流曾经是那样闹热地出现我们眼前,神秘而让人向往。

  那些过往如梭的大小船只,悠闲而繁忙。

  页页白帆,像高超的画家拿笔信手一挥,把它们随意地点缀在蓝色的水面上,居然勾勒出许多的诗意来。

  当然,还有晒得像墨人般放荡不羁的船夫,或赤身屙尿,射出一弧水线来,或敞开粗犷的喉咙,让歌声飘到天上去。

  当然,还有站在码头上伸颈盼望的白俏女子,向河上射来湿润而透亮的媚眼。

  我想,当年的沈从文在河上悠悠飘过时,该是怎样闲适的心情?所以,当沅江出现我眼前时,我的思绪,一直沉浸在沈从文优美的文字中。

  突然,有人指着天空大叫,快看,快看。

  一船人迅速地仰头朝空中望去,我自然也被惊醒,遂把目光投向天空。

  只见一圈偌大的斑斓的彩色出现在天空之上,像神奇的上苍随意展示给我们欣赏的。

  这时,惊喜声更大了,人们像一船孤陋寡闻的细把戏。

  其实,那圈斑斓的彩虹离我们并不远,似乎伸手便可触摸,却又触摸不到。

  它色彩斑斓地悬于空中,很有一点炫耀的意味。

  当时,人们纷纷猜测,有人说这是日晕,也有人说这是彩虹。

  当然,我也不晓得。

  其实,我们都说错了。

  这时,身边有经验的人告诉说,这是水晕。

  哦,水晕。

  我没想到水晕竟然这般乖态,乖态得让人无法形容,我暗暗地把水晕称为河之魂。

  有人却说,水晕虽然乖态,让人惊叹,究其实,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多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的确,它的出现并不长久,等到我们的船只走出不远,它就渐渐地消失了,天空恢复了它的常态。

  这时,有人叹息起来,那轻轻的叹息声,也随着水晕渐渐地消失在潮湿的空中。

  我却在想,水晕当然不可能永远出现在天空中,也就是刚才有人说的是昙花一现。

  如果是人呢?昙花一现,又有何不可?人生毕竟能够绽放出灿烂的一瞬,毕竟能够把自己最美好的面容展现出来,让人们看到他的灿烂光辉。

  从历史的长河来说,即使是流芳百世,又有何值得夸耀的呢?无数的芸芸众生,能够把日子有滋有味地过下去,那就是人生之福了。

  是的,沈从文笔下闹热的沅江,已不复存在,而我们仍然能够记起那些船夫跟女子,仍然能够记起那页页白帆。

  再一想,我们如果不是坐这样的机帆船,而是划着小船,若邀上三五人,静静地漂浮在这沅江之上,那该是另一副悠闲的心情了,仿佛走进过去的岁月,走进沈从文优美的文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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