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游在路上的鱼

时间:2022-09-30 19:46:11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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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游在路上的鱼

  你见过游在路上的鱼吗?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请阅读下文

  一条游在路上的鱼【1】

  下班了,我迅速整理物品,把明天要做的事情按照一二三的顺序放在案头,深深吸一口气,闭目半分钟,让大脑做一遍删除、刷新,之后斜跨单肩包,缓步出门。

  不过,此时此刻的我完全没有挥一挥衣袖的诗意,只有被放逐的快感。

  天空高远而又奥妙,阳光却格外温柔,就像祖母的手轻轻地抚摸,每一个毛孔渐渐奔放:“自由啦!自由啊——”对着蓝天白云,我放开喉咙大喊,“让一切纠结消逝吧!让压抑随风飘散!”

  长空落日,我是那只孤鹜么,我四处寻找,可是连一只雀儿也没有,一切变得宏大而静美。

  我不由自主地跑起来,我想听到心脏砰、砰、砰地跳动,我渴望一种声音相伴。

  嗓子越来越干,汗水却没有出来,我渴望汗水淋漓就像一个好酒的人渴望微醺。

  气息越来越急促,胸口有了要炸开的快感,我便改为徐行。

  此时,汗珠倏地渗出毛孔,密密地粘在皮肤上,一种久违的欢欣在身体里弥漫,“让汗水来得更猛烈些吧!”我的身体又在呐喊。

  一步,两步,三步……莫不是太阳在数我的脚步,不肯下山?红脸的云朵怎么不见了,我还想看“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呢。

  然而,一层雾气自远山而来,遮住我的眼。

  我荡在路上,游在雾中,仿佛“空游无所依”的小鱼。

  我是涸辙之鲋么?非也。

  那古代的小鱼居然能摆脱水的控制游在路上,纯粹是庄周的杰作。

  不过,心智尚未完全进化的小鱼能够“相濡以沫,相呴以湿”,着实让人钦佩。

  单凭这一点我渴望自己是那小鱼。

  无数的尘埃驾着飞毯迎面而来,重重地撞击着我的毛孔,有的甚至缠绵上我的汗毛,“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在这场汗毛与尘埃的较量中,谁会是赢家呢?一个不留神,我的眼睛成了牺牲品。

  尘埃在眼里很不安分,于是眼泪奋起反击,一场战斗打响了。

  不知是眼泪淹没了尘埃,还是尘埃主动缴械,当我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路灯已经亮起来,一片氤氲。

  一切全变了,路边的树完全不是我认识的样子,单薄的叶片上涂着一层白霜儿,在迷离的灯光下像是小鬼的脸,我着实吃了一吓。

  树们已经被尘埃吞噬了,可是它们没有眼泪,还是那样挺挺地站着。

  这些树是到了“万人如海一身藏”的境界,还是学会庄周的“陆沉”之术呢?世界凝固了,尘埃尚在漂移。

  眼下这个世界完全属于尘埃,我是过客,树也是,我有什么资格和能力与尘埃战斗呢?大师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此时此刻的我只想拥有简简单单的放松,只想用自己的汗水冲刷掉一切不快乐,只想在回家路上找到解脱,故而我平静地接受了尘埃在眼睫毛上落户的事实。

  远山似幻,影影幢幢的高楼像是城堡,橘黄色的灯光越发迷离,我终于幻化成那游在路上的鱼儿。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我游进小区,不再出来。

  我在这头,父母在那头【2】

  我在南方,父母在北方,中间隔着黄河与长江;我在这头,父母在那头,中间是日新月异的交流方式。

  十年前我初到南方,母亲就成了北方那个乡村唯一带手机的农妇,用妹妹的话说好神气啊。

  在电话里,我们聊家常,一说就是半小时以上,为此我办理了最便宜的长途话费业务,每分钟一毛钱。

  我那高达魁梧的父亲,本不善言辞,在电话里也变得滔滔不绝,居然像小孩子一样听我叮嘱饮食起居的事……我在这头,父母在那头,一部小小的手机改变了一切,让我们的交流变得直接。

  继而,互联网占领祖国大地,我和父母实现了视频通话。

  我在这头,父母在那头,我们对着屏幕里的人讲话,一笑一颦,我看到了那头的父母,父母看到了这头的我,“啪”一个抓拍,我在这头给父母留影、珍藏。

  通话是不产生费用的,我们可以尽情的聊,放松的聊,从天气到物价,从国家大事到乡间民俗,每次视频总要几小时,聊到大家累了,才挥手拜拜。

  感谢互联网,让我和父母的交流变得直观。

  最初几年,每逢节日我总是购置一些南方特产寄给老家的父母尝尝,比如山核桃、香榧、笋干,也寄过金华火腿、酱鸭、五芳斋的粽子等等。

  购置一个结实的纸箱,把物品一件一件码放整齐,送到邮局,经过邮政人员的检查、封箱、称重,然后寄出。

  大约10天家里的父母便可以尝到我寄回的江南特产。

  邮路漫漫,我在这头,父母在那头。

  小时候经常看到骑着自行车穿着制服的邮递员,走村串户,大声呼喊“某某来信了”,“某某汇款单”,这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乡村美景;读书后放假在家听到广播喊“某某信”,便飞奔着去村委会拿,这也是青春最美好的回味;工作后长年在外奔波回家次数少了,邮局去的多了,每一份寄出的礼物都饱含着我对父母的牵挂。

  “邮局是乡村与城市之间的血脉”这是余秋雨先生在《信客》一文中的话,对此,我有深切的体会。

  如今,快递行业遍布大江南北,老家也有了韵达、中通、圆通这些快递,一般4天左右便可到达。

  我在这头,父母在那头,天南海北的名吃,尽可以通过快递送到家里。

  我常常想,如果我在父母身边,也许没有现在的视野,很难说能采购各地的名吃孝顺父母。

  当然物质的赡养还在其次,关键在于对父母的精神赡养。

  长期以来,人们总觉得儿孙绕膝才是安享晚年,做子女的应该遵循“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而现实中一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与父母基本无话可谈的子女比比皆是,这如何算孝顺呢?孔夫子在《论语》子夏问孝一章说:“色难。

  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的确,“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这些不算孝,而“色难”讲的便是要对父母充满敬意,实现精神赡养。

  “好儿女志在四方”,志在四方的儿女同样可以为父母尽孝。

  每一个电话,每一次视频,每一份快递,都是在浓缩亲情,都是为了让父母快乐。

  我在这头,因为我还有梦想;父母在那头,因为父母身体还硬朗。

  十年了,我让父母享受着日新月异的天伦之乐。

  秋日思语【3】

  在杭州,10月的天气就像刚刚过了四十岁的男女,容颜稍稍有了些改变,心里依然是三十岁的火热。

  我着了件稍微厚些的短袖裙衫,躲在窗后面的阴影里,望着楼下的小院。

  杉树的叶子已找不到夏的葱翠,枫树上的鸟儿一个疾冲,停在对面的楼顶上,不时鸣叫着,是在呼朋引伴吗?我不解鸟语,只觉着院子因鸟鸣更加静谧。

  前楼背阴那一丛高大的芭蕉,叶的边缘已经干枯开裂,像是被风吹裂的手,好几处还渗着血,夏天的丰腴和雍容一点也找不见了。

  秋风至,芭蕉已老。

  目光长镜头般在院子里推移,终于被楼房遮住,看不到向往的远山,只有前院的树们在回廊的映衬下宛如一幅油画,满是秋韵。

  我到这个院子很多年了,记不清淋过多少春雨,看过多少夏花,听过多少秋声,踏过多少冬雪,如果说对岁月还留有一些印象的话,那还是秋天,我经常在这个季节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这个小院,听着不知是不是同一只小鸟的呢喃,只是不知不觉中少了那份属于文人的秋思。

  我没有刘禹锡“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的豪情,更没有纳兰容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哀怨;我感受不到丰子恺《秋》里的禅意,也感受不到林语堂《秋天的况味》里的平和。

  对于我,秋天唯有静。

  记得国庆时节,电视新闻说杭州西湖是全国最堵的地方,再现百万人同游西湖的盛况。

  古来便有西湖“游人如织”的说法,看西湖美景人多算不得奇观,倒是第一堵的排名有点特别,庞大的数据是怎么比较出来的,发明这种统计软件的人真是能人,然而为什么发明这种软件呢,这个能创造生产力吗,还是为数据而数据呢?我不知道。

  我喜欢“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西湖,也喜欢“留得残荷听雨声”的西湖,却没有去看,我不想添堵。

  上次在杭州的龙翔桥站,人流涌动,差点找不到方向,那些来往的年轻人,穿着帅气,脚步淡定,他们来大街上做什么?还有,你看那个拖着花篮的女子,头上长了几朵小花还有小草,那些涌动的年轻人也一样,大约是今年的时尚了,我无法理解,只有逃离……

  以前,我得空总去书店逛逛,虽然有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逗闹,那喧哗就像院子里的鸟鸣,愈发显得书店宁谧安然。

  书店迎门的是热销书——《文化不苦旅》,让我联想到余秋雨的作品,坐下来一读,原来是诸葛亮的粉丝(作者马伯庸自称是诸葛亮粉)沿着诸葛先生北伐线路游走看三国遗迹,我不是马伯庸粉丝,但是我喜欢旅游,便跟随马伯庸看了一次川陕风光,顺道温习一下《三国演义》和《三国志》,书里介绍的那些景点多数比较寂寞,因为很多人不喜欢文化旅游,而我的两个半天就交给了这本书,很充实。

  其实,书店里看书的人,拿到一本可心的书,找一个角落或站或坐,沉浸在阅读中就像烟民吸烟是为了享受烟草的刺激而不是向别人显摆吐出的烟圈,往往很安静。

  倒是书店的有些书很浮躁,请看那些书名《阿弥陀佛么么哒》《荡平千军万马等你来爱我》《滕老总讲段子》《秒懂男人》《穿布鞋的马云》云云,佛不得清净,有钱的老总们不会清静,爱情男女更是沸腾,这些书名就像打过鸡血的表演者不甘寂寞,我只有远之。

  今年这个十月,我沉淀在家里,接下来更多的十月该如何度过呢?美国一位叫塔莎的长寿奶奶说:“我一直都以度假的心情过日子,每天、每分、每秒,我都很享受啊!”曾经我也有一个很享受的心愿:“我要买一座在新华书店上面的房子,过吃饭、睡觉、看书的日子。

  像博尔赫斯一样把自己藏在书里,可是现在看书不一定在书店,也未必一定看纸质的书,我现在的心愿就是让手能暂时离开手机,让眼睛看看远方,让自己有一点秋意,就像院里的植物们换上秋装一样,感受四季之美。

  可是,我找不到去处,整个10月都被别人承包了,处处爆满、处处喧闹。

  “只有年少时拥有年轻,是件可惜的事。

  这是英国作家萧伯纳的话,我反思,人未老,心已老,我始终不能与朋友圈里那么多的剪刀手同步,我给这个时代拖后腿了。

  面对满园秋景,我怯怯地说:“不好意思,我无意打扰你们,我们一起度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