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林清玄的散文有哪些

时间:2017-06-30 11:07:21 随笔 我要投稿

林清玄的散文有哪些

  林清玄是一个作家,我给大家整理了林清玄的散文,欢迎阅读。

林清玄的散文有哪些

  老鼠也有父母

  看见操场上有一群小朋友在议论纷纷,我好奇地围过去看。

  原来是,有一位小朋友家里铁宠捕到一只老鼠,邀集同伴到操场举行杀鼠大典,准备在老鼠身上泼洒汽油、点火,然后拉开笼门,看点了火的老鼠可以跑多远。

  我对小朋友说:“这样太残忍了,想一想如果是你们被点了火,在操场上跑,是多么的痛呀!”

  小朋友没想到突然冒出个陌生人,又劝上他们烧老鼠,气氛因僵化而沉默着。

  捕到老鼠的小朋友说:“可是,可是老鼠是害虫呀!偷吃我们家的东西。”

  我说:“照你这么说,做小偷的人不也该放火烧了?任何人,不管好人、坏人都有父母,在父母眼中都很可爱,老鼠在父母眼中可能是可爱的孩子呢!”

  另一位小朋友说:“如果我们不杀害虫,害虫就会愈来愈多,到时候就会被害虫侵占了。”

  我对孩子说,这世界上每天有几千万人在杀害虫,譬如喷灭蚊和杀蟑的药,但蚊子和蟑螂从来没有减少,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在保护野生动物,野生动物也没有增加。

  何况,什么是害虫呢?从前的人看山中的凶禽猛兽都是害虫,老鹰、狮子、老虎、豹子、野狼、狐狸哪一种不是害虫呢?

  “不管好的动物或不好的动物都有在地球生存的权利,不管好或不好的动物都有父母和儿女,所以我们不应该随便杀害动物。”

  小朋友更沉默了。

  “拥有”那只老鼠的小朋友说:“不然,我们不要放火烧它好了,我们给它一点惩罚,罚它到垃圾山去吃垃圾。”

  小朋友全欢呼起来,呼啸而去。

  我看着小朋友的背影,以及还留在草地上的汽油油渍,想到我们大人有责任开启孩子的仁爱之念,不应该残忍地对待别的众生。

  真正的仁爱不是对好众生的慈爱,而是对恶众生的悲悯--何况众生有什么好恶的分别呢?

  曾经有一位净土宗的祖师说:“西方净土是为恶人而设教的。”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是为善人而设,而是为恶人而设。

  他说:“善人所处的地方就是净土,还需要什么净土?何况恶人十念阿弥陀佛就可以去净土,善人更不用说了。”

  我们在幼年时代,都曾因为无知,到树上捕捉小鸟、在田间灌蟋蟀、在河里滥捕鱼虾,我们的无知代代相传,我们的长辈把工业的黑烟喷上天空、污染的废水灌人河流、以过度的农药洒在田间。

  不要说动物,有许多人甚至忘记别的孩子也有父母。

  我们要救的不是偶然被抓住的老鼠,我们要救的'是孩子的心,在一个社会里,如果孩子不能普遍有仁爱的心,受害的将不只是老鼠呀!

  浴着光辉的母亲

  在公共汽车上,看见一个母亲不断疼惜呵护弱智的儿子,担心着儿子第一次坐公共汽车受到惊吓。

  “宝宝乖,别怕别怕,坐车车很安全。”

  --那母亲口中的宝宝,看来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了。

  乘客们都用非常崇敬的眼神看着那浴满爱的光辉的母亲。

  我想到,如果人人都能用如此崇敬的眼神看自己的母亲就好了,可惜,一般人常常忽略自己的母亲也是那样充满光辉。

  那对母子下车的时候,车内一片静默,司机先生也表现了平时少有的耐心,等他们完全下妥当了,才缓缓起步,开走。

  乘客们都还向那对母子行注目礼,一直到他们消失于街角。

  我们为什么对一个人完全无私的溶人爱里会有那样庄严的静默呢?原因是我们往往难以达到那种完全溶人的庄严境界。

  完全的溶入,是无私的、无我的,无造作的,就好像灯泡的钨丝突然接通,就会点亮而散发光辉。

  就以对待孩子来说吧!弱智的孩子在母亲的眼中是那么天真、无邪,那么值得爱怜,我们自己对待正常健康的孩子则是那么严苛,充满了条件,无法全心地爱怜。

  但愿,我们看自己孩子的眼神也可以像那位母亲一样,完全无私、溶入,有一种庄严之美,充满爱的光辉。

  不孝的孩子

  在机场遇到一位老先生,他告诉我要搬去大陆定居了。

  “为什么呢?”

  秤说,他在台湾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本来都很好的,自从他找到大陆的儿子之后,就变得非常不孝。

  “为什么呢?”

  “因为,担心大陆的儿子也来抢我的遗产嘛!其实我还没有死,哪里有遗产呢!”

  看到老先生蹒跚上飞机,我想到,难道我们长大成人,还只想到向父母要什么,没想到能给老人家什么吗?

  再想到大陆的儿子是台湾儿女的大哥,就是父亲的财产分一份给他又怎么样?何况父亲还没有死,财产还不知道怎么分呢!

  那为自己儿女不孝而哀叹的老人告诉我:“有时候想想,既然这么不孝,连一毛钱也不要留给他们。”

  然后他苦笑着说:“我也不会真的那样做,总是自己的孩子嘛!”

  他避居大陆,只是希望避免台湾的子女每次看他就生起一次怨恨。

  唉!我多么希望这世间的子女都能体贴父母的心呀!

  归彼大荒

  每年总要读一次《红楼梦》,最感动我的不是宝玉和众美女间的风流韵事,而是宝玉出家后在雪地里拜别父亲贾政的一段:

  那天乍寒下雪,泊在一个清静去处,贾政打发众人上岸投帖,辞谢朋友,总说即刻开船,都不敢劳动,船上只留一个小厮侍候,自己在船中写家书,先打发人起岸到家,写到宝玉事,便停笔,抬头忽见船头上微微的雪影里面一个人,光着头,赤着脚,身上披着一领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向贾政倒身下拜,贾政尚未认清,急忙出船,欲待扶住问他是谁,那人已拜了四拜,站起来打了个问讯,贾政才要还揖,迎面一看,不是别人,却是宝玉,贾政吃一大惊,忙问道:“可是宝玉么?”那人只不言语,以喜似悲,贾政问道:“你若是宝玉,如何这样打扮,跑到这里来?”宝玉未及答言,只见船头上来了两人--一僧一道--夹住宝玉道:“俗缘已毕,还不快走!”说着,三个人飘然登岸而去。

  贾政不顾地滑,疾忙来赶,见那三人在前,哪里赶得上,只听得他们三人口中不知是哪个作歌曰:

  “我所居兮,青梗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读到这一段,给我的感觉不是伤感,而是美,那种感觉就像是读《史记》读到荆柯着白衣度易水去刺秦王一样,充满了色彩。

  试想,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看破了世情,光头赤足着红斗篷站在雪地上拜别父亲,是何等的美!因此我常觉得《红楼梦》的续作者高鹗,文采虽不及曹雪芹,但写到林黛玉的死和贾宝玉的逃亡,文章之美,实不下于雪芹。

  贾宝玉原是女蜗炼石补天时,在大荒山无稽崖炼成的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的顽石之一,没想到女蜗只用三万六千五百块补天,余下的一块就丢在青梗峰下,后来降世为人,就是贾宝玉。

  他在荣国府大观园中看遍了现实世界的种种栓桔,最后丢下一切世俗生活,飘然而去。

  宝玉的出家是他走出八股科考会场的第二大,用考中的举人做为还报父母恩情的礼物,还留下一个腹中的孩子,走向了自我解脱之胳。

  我每读到宝玉出家这一段,就忍不住掩卷叹息,这段故事也使我想起中国神话里有名的顽童哪咤,他割肉还母,剖骨还父,然后化成一道精灵,身穿红肚兜,脚踏风火轮,一程一程的向远处飘去,那样的画面不仅是美,可以说是至庄至严了。

  《金刚经》里最精彩的一段文字是“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我觉得这“色”乃是人的一副皮囊,这“音声”则是日日的求告,都是有生灭的,是尘世里的外观,讲到“见如来”,则非飘然而去了断一切尘缘不能至。

  何以故?《金刚经》自己给了注解:“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

  “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我常想,来固非来,去也非去,是一种多么高远的境界呢?我也常想,贾宝玉光头赤足披红斗篷时,脱下他的斗篷,里面一定是裸着身的,这块充满大气的灵石,用红斗篷把曾经陷溺的贪嗔痴爱隔在雪地之外,而跳出了污泥一般的尘网。

  贾宝王的出家如果比较释迦牟尼的出家,其中是有一些相同的。

  释迦原是中印度迦毗罗国的王子,生长在皇室里歌舞管弦之中,享受着人间普认的快乐,但是他在生了一子以后,选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私自出宫,乘马车走向了从未去过的荒野,那年他只有十九岁(与贾宝玉的年纪相仿)。

  想到释迎着锦衣走向荒野,和贾宝玉立在雪地中的情景,套用《红楼梦》的一句用语:“人在灯下不禁痴了。”

  历来谈到宝玉出家的人,都论作他对现世的全归幻灭,精神在人间崩解;而历来论释迦求道的人,都说是他看透了人间的生老病死,要求无上的解脱。

  我的看法不同,我觉得那是一种美,是以人的本真走向一个遥远的、不可知的,千山万叠的风景里去。

  贾宝玉是虚构的人物,释迎是真有其人,但这都无妨他们的性灵之美,我想到今天我们不能全然的欣赏许多出家的人,并不是他们的心不诚,而是他们的姿势不美;他们多是现实生活里的失败者,在挫折不能解决时出家,而不是成功的、断然的斩掉人间的荣华富贵,在境界上大大的逊了一筹。

  我是每到一个地方,都爱去看当地的寺庙,因为一个寺庙的建筑最能表现当地的精神面貌,有许多寺庙里都有出家修道的人,这些人有时候让我感动,有时候让我厌烦,后来我思想起来,那纯粹是一种感觉,是把修道者当成“人”的层次来看,确实有些人让我想起释迦,或者贾宝玉。

  有一次,我到新加坡的印度庙去,那是下午五点的时候,他们正在祭拜太阳神,鼓和喇叭吹奏出缠绵悠长的印度音乐,里面的每一位都是赤足赤身又围一条白裙的苦行僧,上半身被炙热的太阳烤成深褐色。

  我看见,在满布灰鸽的泥沙地上,有一位老者,全身乌黑、满头银发、骨瘦如柴,正面朝着阳光双手合什,伏身拜倒在地上,当他抬起头时,我看到他的两眼射出钻石一样耀目的光芒,这时令我想起释迦牟尼在大苦林的修行。

  还有一次我住在大岗山超峰寺读书,遇见一位眉目娟好的少年和尚,每个星期日,他的父母开着宾士轿车来看他,终日苦劝也不能挽回他出家的决心,当宾士汽车往山下开去,穿着米灰色袈裟的少年就站在林木掩映的山上念经,目送汽车远去。

  我一直问他为何出家,他只是面露微笑,沉默不语,使我想起贾宝玉--原来在这世上,女蜗补天剩下的顽石还真是不少。

  这荒野中的出家人,是一种人世里难以见到的美,不管是在狂欢或者悲悯,我敬爱他们;使我深信,不管在多空茫的荒野里,也有精致的心灵。

  而我也深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灵石,差别只是,能不能让它放光。

【林清玄的散文有哪些】相关文章:

1.林清玄的散文

2.林清玄的精选散文

3.林清玄哲理散文

4.林清玄散文推荐

5.林清玄短篇散文

6.林清玄散文精选

7.林清玄精选散文

8.林清玄经典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