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相识的冬季(2)

时间:2020-12-09 13:30:48 随笔 我要投稿

相识的冬季

  惯于翻砂、铸造的父亲,还养过猪。

  那是生活的一处戏笔。

  父亲说:我的猪有着吃不完的南瓜、冬瓜,靠着这些我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

  父亲那时是被重点培养对象,因而被派去喂猪。

  那时,父亲也是个壮小伙儿,肚子的欲望,或者说生存的本能需要最终战胜了身外的一切。

  那样的日子,需要那样的生存智慧,或者说生命的狡黠。

  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亲也不例外。

  父亲现在还是说:我很幸运。

  讲起这些的时候,父亲点燃又一颗香烟,烟雾在父亲和我之间缕缕升腾,飘散,在父亲和我远远相隔的岁月间飘散。

  我懂事的时候,父亲还呆在那个位置,一家国营小厂的负责人。

  只是位置不再坐得安稳,时光走到了八十年代。

  一股波涌的改革暖风已经在大都市上空吹起来。

  父亲以自己政治上的一贯敏感,一定感受到了那股不寻常的气息。

  他变得暴躁易怒,阴郁忧愤。

  在刚刚过去的动荡的十多个年头里,父亲吃了不少苦,父亲在一度失去之后又重新回到象征权力的位置,这个位置标示了他生命的顶峰。

  父亲想不通,自己一步步吃苦耐劳,踏踏实实走过来的路,怎么走着走着就望到了尽头。

  那时,我即将小学毕业。

  很可惜,我的懂事与成长同父亲的沉落几乎平行延伸。

  我从那一道不断沉落的轨迹中,看到了父亲的老实、憨厚,也看到了父亲的陈旧、阴郁,和他无奈的挣扎。

  谁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生命的冬天即将到来。

  此刻,我望着重重烟雾背后的父亲,才清晰地意识到,其实,父亲的冬天从那个时候就现出了端倪。

  先前,父亲讲到自己一点一点向那个顶峰攀升的经历时,话里话外那份朴实仿佛遥远的不可触摸的传奇。

  可它们发生的年代并不遥远,那是60年代,离我的出生仅仅相隔十年。

  在我的幼年,我还见过关于这些岁月的物证。

  我们家有很多的水瓶、脸盆、茶杯,还有父亲的白汗衫,上面印着鲜红色的印刷体字,我们从小知道那是荣誉的象征。

  这些东西总是被使用多年,历经几次搬家,直到物质不再匮乏时代的到来,它们才纷纷失去了踪影。

  家总是越搬越大,旧物越来越少。

  世界要是决意改变起来,真是快。

  一部分人很快很无奈地注定被淹没,就像那些旧物,一部分人升起。

  父亲当然是前者,父亲从里到外都太陈旧。

  父亲像一只写着鲜红色印刷字体的搪瓷杯,在汹涌而来的水面上浮了浮,最终被淹没。

  父亲承受了被淹没过程中的所有惊惶、恐惧、痛苦、绝望,挺了过来。

  那时的父亲,内心深处一定有过对生命的苦苦追问,只是幼小的我看不透父亲的内心深处,我只看到父亲的脸终日被愁容、唉声叹气与烟雾笼罩。

  我记起来我曾经那么讨厌烟雾,甚至憎恨。

  就是从那时起,我逐渐远离父亲,将父亲一个人丢弃在生命的低谷。

  我向母亲靠近,我与母亲的生命贴得从未有过的近,直到现在。

  我和父亲从此不能融合,这一定带给父亲非常钝重的痛苦,可惜我今天才知道,而父亲的冬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趁虚而入。

  父亲相当地传统,就像脚下这片很古老的平原,这片缺少起伏与变化的土地。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父亲将更多的爱给了他的儿子,我的哥哥,留给我的所剩无几。

  记得一次争执后,沮丧的父亲独自出门,留在家中的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女儿的柔情与悔意,我跑出门拼命追赶父亲。

  终于在街角望见父亲时,我冲上去将手臂挽住了父亲的臂。

  我喘息未定,父亲却已不知所措地将臂抽了回去。

  你看,我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古板而羞于表达感情的人。

  我的心一下子冷却。

  从此,我关闭了所有原本可以朝向父亲的情感之门,我以为父亲并不需要。

  那时候,我还远没有今天这么宽容,洞悉生活,我拒绝再向一个“不需要”我爱的人,我的父亲伸出手。

  就这样,我和父亲一直在错过。

  我不知道父亲是在什么时候感觉到冬天的迫近。

  我无知无觉地长大。

  很多年以后,我不再害怕冬天,我有了自己的家、孩子和事业,在我还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时,我才知道父亲的注视从未间断。

  父亲记得许多母亲都已淡忘的关于我的细节,父亲记得。

  而那时,父亲不只是面容上有了冬天的迹象,父亲身体里曾喧哗着奔涌的血液也慢慢冷寂下来,父亲变得无比耐心、慈祥,令人暗暗悲伤。

  此时,坐在我面前的父亲,脸颊浮肿,曾经白皙的皮肤上隐约可见老年斑的影迹。

  父亲如果走到街上,从来会像一粒沙尘融入时空,父亲实在太普通。

  我一直觉得能在无尽的时空中找到他,认他作父,是一种宿命,还有我们在这个冬天才有的这一场相聚。

  我从没有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端详过父亲。

  应该说岁月在一个人身上的开掘是残酷的,在父亲引以骄傲的`年轻时的照片上,二十出头的父亲出差站在青岛的街头,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帅小伙。

  那时,在年轻的父亲面前,生命铺展出无限的可能性,父亲浓浓黑黑的眉眼盛满自信的笑意。

  也许就是这生气勃勃的笑意感染了母亲。

  在拍了那张照片不久,父亲遇到了母亲。

  两个朴实的生命走到了一起。

  父亲那时真的出色,在外独挡一面,回到家,连绗被子的功夫也胜过母亲。

  父亲一直耐心有加地呵护母亲,直到我和哥哥出生后很久,都是如此。

  父亲说,我们家的第一块手表,是他买给母亲的。

  60年代,这还是一件让人羡慕甚至眼红的奢侈品。

  据说,在批准母亲入党的会议上,居然有人别有深意地提到了这块手表,一块在今天绝对不足以引起波澜的表。

  时代已经深深地改变了。

  十多年后,领导着一个厂的父亲才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表。

  那时,父亲还常常用一辆破自行车驮着我们一家四口,表演杂技般,奔驰在城市还不繁华的马路上,风光无限。

  那时的父亲耐心而宽厚,就像今天这样,但那是父亲生命的春天。

  那种耐心与宽厚,有着平原在春天里的特征,有着父亲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在春天里的特征,自信而内敛,平和而丰茂,不带有丝毫冬天的宿命与萧索。

  仅仅二十来年,春天说走就走,冬天说来就来。

  值得庆幸的是,我终于找回了我一度丢失的父亲,在这个温暖的冬天……

  遇见,在这最美的冬天【3】

  文:吕彩鹏

  谁,打开了尘封的笔记,把心声缓缓吐露,记录在这个冬天;谁,静走在时光的沙滩,把岁月浅浅低吟,徜徉在这个季节;谁,折叠了墨香的信纸,把思念遥寄给月,唯美了整个曾经。

  尘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在最美的季节遇见最美的人。

  ——题记

  独自伫立在北国的冬季,宁静思索。

  真美,又是一个冬天。

  北国的冬总是这么的如期而至,从来不会让等待已久的人失望,从来不会在这个盛情的世界里失约。

  因为青春里的我们,把每一个季节都描绘的多姿多彩,把每一场故事都饰演的绘声绘色,把每一次相逢都憧憬的如诗如画。

  曾经,憧憬了无数次我和她相遇的场景。

  在这个场景里,应该有潺潺的流水,应该有悦耳的鸟鸣,亦或是有一丝微微的清风,吹起她飘逸的长发。

  我坐在岸边,弹着那首我最爱的曲子,看着她缓缓的走来,然后听着她轻轻地说一声,对不起,久等了!我回她一抹淡淡的微笑,没关系,你能来就好!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美好,我们总是很用心的编织着自己的童话故事,总是很用心的演绎者故事里的角色,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美好的憧憬,我们才体会到了原来这个世界对我们是柔情以待的。

  我和她相遇了,只是没有我所憧憬的场景,没有流水,没有鸟鸣,也没有微风吹起她的长发,我也没有弹奏那首我最爱的古曲。

  本以为我会失望,但是我的心告诉我,并没有。

  我们相逢在这个美丽的冬季,美丽的她如同美丽的雪花飘进了我的世界。

  我知道,她,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