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怀念故乡的夜

时间:2020-12-09 12:07:23 随笔 我要投稿

怀念故乡的夜

  月华如水,家乡夜美星光灿烂,月华如水.初夏的夜晚,温馨宜人,让人觉得似乎还在春天的怀抱里.我们漫步在朦胧的夜色中,

怀念故乡的夜

  怀念故乡的夜【1】

  考上学参加工作后,已很少回故乡了。

  故乡在遥远的陕西,座落在关中平原中部,像是镶嵌在大地上的一个“丰”字,有一条南北主街,东西三条街,所有的住户错落有致的排列其间。

  小时候,放暑假的夜晚最让人留恋。

  小伙伴们一起在皎洁的月光下玩游戏,你追我赶,俨然一副大战即临的战斗模式,头上戴着刚发芽不久的柳条或杨树条子编的帽子,手里拿的玉米杆子做的冲锋枪,分成两派在村内村外的巷道里追寻。

  满头大汗也在所不惜,渴了的,赶紧回家喝一瓢凉水抹一把嘴,立即又破门而出,寻找队伍。

  毕了,在大人们不断呼喊着名字让回家睡觉时,队伍才不得不散哟!

  再大点,就要帮大人们干活了。

  白天,不是锄地就是割草,间或还要给棉花打尖;夜晚,还要和父母一起脱麦。

  进入六月天,三秦大地自东向西,从南向北拉开三夏大战,农人便进入了一年最为辛苦的岁月——收麦。

  现在的农人可以说是幸福的,远没有了农耕时期人工收麦的辛苦,坐在家里一个电话,收割机就开进了地头,一支烟的功夫,几亩地的小麦“三下五除二”便到了场里,晒干,稍加收拾即可入仓。

  可是远的不说,近的也就是二、三十年前吧,还没有收割机,那时的麦收全凭人力苦干。

  “麦熟一晌,蚕老一时”。

  说是绿,刹那间在毒龙似的太阳照射下,小麦就全泛黄了。

  清风吹来,麦子互相碰撞着问侯着,像是诉说着喜悦的分离。

  因为不久,他们就要在镰刀的挥割下告别同伴,告别供养自己的土地去一个新的地方了。

  那时学校都要放忙假,整个麦收期男女老少齐上阵,真是应了古人说的“龙口夺食,颗粒归仓”。

  记得我上初中的时候,农村实行的还是大集体,村里的青壮劳力自然的分成了几队,女的主要是在地里割麦,男的主要搞运输和重体力活,用架子车将妇女割下来的麦拉回场里,拉回场里的麦堆积如一个个小山似的。

  当时主要有两种方式进行脱粒,一是用脱粒机脱粒,一是用牛拉碌碡碾。

  那时的一个麦收可以拖上3到4个月的时间,效率低下而辛苦,辛苦却挣不下几个工分,一年到头生活还是不很富裕。

  再后来有了拖拉机,用拖拉机代替了牛。

  拖拉机后边拽个大碌碡进行转圈碾场,这个效率有了很大地提高,但由于当时拖拉机极少,一个乡也就那么四五台,全乡十几个村,一个村等上好几天才来一次,效率虽有提高,但还是很慢。

  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土地家庭联产承包制的实施,我觉得农业又返回到了农耕时代,但确实调动了人们生产的积极性。

  一家一户承包几亩地,家家置不起大型农具,只能置一些小的常用的农具。

  如割麦用的镰刀,脱麦用的小型脱粒机,碾场用的扫帚、木锨、风扇、架子车等。

  总之,一切都要靠人工。

  那时我家小孩多,劳动力少,家里七、八亩地的小麦,全部是用镰刀一镰一镰割下来,再用架子车一车车拉回来堆积在场里,由于家里人多,经济一直不是很宽展,

  所以也一直买不起脱粒机,只能将所有地里的小麦割完,拉完再找别人家的脱粒机,力争在一到两天的时间里将自己家里的小麦脱完。

  因为三夏大忙时间,脱粒机是最红火的使用品,自己家没有也就不可能闲庭信步地脱自己家里的小麦,而是紧紧张张地加班加点脱,脱完还要尽快还给人家用。

  有一年我和父母我们三人借用亲戚家的一台脱粒机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把自己家七、八亩地的小麦脱完。

  脱到后半夜,白天带的吃的喝的都完了,又累又渴。

  回家喝水又怕担搁时间,只好趁歇的时候,跑到邻家地里,偷摘了几个还没成形的黄瓜吃。

  这样的战斗远没有了游戏的快乐了,过后好几天全身的关节都是疼的。

  到现在,只要听见脱粒机的声响,都会不由自主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时累了休息时,躺在麦垛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在遐想都是一种享受,享受着夜的清静和新麦杆的草香以及田野里昆虫的.鸣叫,也在想什么时间能有一种机器替代农人的收割,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呀。

  时光荏苒,星转斗移。

  随着城市化的进展,农村人越来越少了,进城的人越来越多,城里虽好但却找不到儿时的乐趣了,即就是现在城里的小孩,一年四季也见不到星星了。

  更不要说月光下的游戏了。

  城里一年四季没有夜晚,彻夜的路灯让路边的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故乡夜晚的宁静,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那怕是劳累的夏收和几声的犬叫蛙鸣,那也是宁静的衬托,让人思念。

  睡在故乡的最后一夜【2】

  母亲搬家那天,特意给我们姐妹三人打了电话。

  娘在电话里说,我们搬家了。

  娘的语气里虽然带着欢喜的微笑,但我能感觉出娘内心里的疼痛。

  我到了家,看到我的家还在着,墙头门楼好端端的,房屋门窗好端端的,只是院里和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家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娘还在屋里来回转悠,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看不够似的东瞅瞅西望望,她的脸上悲喜交加,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娘坐在炕边上,几次对她儿说,今天拆不了,晚上我就还睡在这里。

  弟弟理解娘的心,就笑笑说,行,到晚上我再抱过两床被来。

  下午果然没拆到这里,于是娘就显得特别高兴。

  我对娘说,我也不走了,就陪娘在这再睡最后一宿家乡的土炕吧。

  娘自是欢喜,早早地让孙女买来油条催我吃,然后我们娘俩就铺一个被盖一个被子躺下了。

  娘搬家搬累了,说一会儿话就打起了呼噜,打一会儿呼噜又醒来和我说话。

  她的话语有些颠三倒四,一会儿说,想不到这辈子还能住上楼房,多新鲜呀,以前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呀;一会儿又说,你爸爸要是活着多好啊,唉,他没福呀;过一会儿她又忽然说,听说楼房里还安地暖,冬天里睡地上准不冷。

  娘就这样醒一会儿说几句,说几句又睡一会儿,到后半夜时娘才睡踏实了。

  娘的呼噜一声接一声的传入我的耳朵,我听着舒服极了。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娘的气息如此地亲切悦耳。

  此时整个的屋里,甚至整个屋里屋外什么声响都听不到了,只有娘的气息伴随我。

  听着娘睡觉的声音,我就想,这个家不存在了,没有谁的心里比她更难过。

  娘从十八岁嫁到这个家就一直没离开过,原先的老房子拆掉以后,还是在原地上翻盖的,土炕的位置基本上没动,也就是说,娘在这个土炕上已经睡了五十年。

  五十年,半个世纪啊,娘经历了大跃进、人民公社、生产队、承包责任田。

  如今,受了大半辈子苦难的娘就要住上城里人那样的楼房别墅了,娘怎能不高兴呢?弟弟告诉我,娘非常积极,催着弟弟带头签字,带头拆迁,她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呀,我们不能拖后腿。

  我知道娘是高兴的,故乡的大多数人也是高兴的。

  白天,娘对我说了很多关于拆迁的话,她说家家都卖了很多的破烂,一车车的往外拉,人们说,等搬进新楼房,我们什么破烂都不能再放了。

  一定要干干净净地住在里面。

  我的故乡人啊,我知道你们搬家时的心情和我娘是一样的,既高兴又难过,既渴望又不舍,你们也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屋里屋外走着看着,好像要把这个家装进自己的心里带走一样。

  其实这个家没了,我们还会拥有一更美丽的家园,我们绝不会因为住进新居就忘记曾经伴随了我们大半辈子的原来的家,就如同我们离开故乡的儿女永远也不会忘记生我养育我的母亲一样。

  等有一天,你们坐在楼房里小区里给儿孙们讲故事的时候,你们讲述最多的一定是关于故乡的往事。

  故乡的每一座院落每一条街道每一棵大树甚至行走在大街上的猫狗鸡鸭都会成为你们的故事内容。

  娘还在睡着,她睡得很踏实。

  我深深知道,这是我和娘最后一次睡在故乡的土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