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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家当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09 21:34:50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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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家当随笔散文

  父亲一生最感到自豪的是干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修了三间土房子,另一件是八十年代初期包产到户的时候,将生产队的一颗籽石碌碡占为己有。尤其是说起后一件事来便是津津乐道。

父亲的家当随笔散文

  “嗨!娃呀,不是我早将碌碡趁着夜色搬到咱家的菜园里埋下来,就会被别人拿走。这可是几辈子人都不会用烂的家当。我告诉你,这颗碌碡本来就是咱家的,是你太爷传给你爷爷,你爷爷又传给了我,解放后入社时变成了队里的,现在又回到了自己家里。”父亲一脸的得意。这话不仅仅给我说,也给亲戚朋友说。

  我家和二叔、三叔家公用一个打麦场,但他们两家没有碌碡,父亲高兴的时候,便会主动让他们用我家的碌碡碾场,一旦不高兴便不让用。有一年夏天,不知道为什么事和二叔吵了一架,我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因为二叔家的那只黄狗吧。那只黄狗有偷食的习性,但二叔却非常爱狗,自己家里的东西经常被黄狗偷食,二叔从来不在乎,要是偷食别人家的东西而被别人打了的话,二叔就会不高兴,非但不会怪自己家的狗,反而责怪对方把东西不收拾好,并替狗辩解说,“狗嘛,牲口,不懂事,你们总是人,偷吃了你们多少东西,我赔给你们就行了,何必要打我的狗。”虽然每次都这样说,但也从来没有赔过别人什么东西。二叔家就在我家对门,黄狗到我家里偷食是经常的事。猪食鸡食自不待说,厨房门关不严实就会溜进去把剩饭啦、馍啦,油或肉偷食掉或叼走。

  这一年秋后打碾麦子时,父亲便不让二叔用我家的碌碡,于是弟兄俩便又吵了起来,越吵越凶,后来动了手,父亲的头上被二叔打得肿起一个苞,父亲把二叔的腿打得拉了好几天。几天后,二叔花了三十元从刘石匠那儿买来一颗碌碡。二叔买来的碌碡不是籽石的,是石灰石的,因为光滑,碾场的时候麦粒不易脱落,父亲便背地里嘲讽说,“人无能的话,有钱也不会花,就叫背着猪头找不到庙门。他(指二叔)买来的那也叫碌碡啊,碾了一天麦粒儿也不脱。你看咱家的这籽石碌碡不用半天麦子就蹍得干干净净了。”

  父亲一辈子没走出过大山,长年累月和土地牛羊打交道,各种个样的家具、农具收拾了不少,大到马车,柜子、木箱子、小到绳子,镰刀、镐头、锄头、犁杖,连枷、铁锨、斧头、锤子、马鞍、桌子、板凳、簸箕、筛、竹筐、锅碗瓢盆。父亲把这些东西都叫家当,常常夸耀说,我置的这些家当够两辈人用了。也因为有这些家当父亲很满足,闲暇的时候,他不是修理农具,便是做自己会做的家具,比如编个竹筐、背篼,连枷什么的。父亲对自己置的这些家当很有成就感,也非常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当他夸耀他的家当的时候,有人附和或夸赞的时候,他就滔滔不绝的向附和他的人讲述他置办每件家当的过程,哪个柜子是从哪里买来的木头,请来哪个木匠做的,那个木匠的手艺是如何如何的好等等。这时候父亲的表情真像个刚拿到一件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喜笑颜开。母亲很反感父亲见人就夸耀他的家当,有一次父亲正给来的客人夸耀他的家当时,母亲毫不留情的说,“一辈子就拾掇那么几件烂家具炫耀啥呢,别人家都住上瓦房了,开上汽车了,咱们还住的是土房子,用的老牛车,如果你也修上一座瓦房,开上汽车的话,怕要在门口的那大树上安个大喇叭去广播了。”父亲的表情凝固了,说话的声音戛然而至,挥动的手臂僵在空中半天才落下来。自此,只要母亲在跟前,父亲便不再向别人夸耀他的家当。

  上个世纪末,家家都用上农用三轮车和打碾机了,很多农具被闲置了下来,近几年又开始用旋耕机犁地种田,牲畜也不大用了。因为自从有了打碾机,碌碡没有用了,便搬到了大门口的墙角里。父亲也老了,地里的活计干不动了,留在家里喂猪喂鸡看门,闲暇的时候便会坐在碌碡上晒晒太阳。他常常看着对面的山洼在发呆,烟锅里的火熄灭了也不知道。他不喜欢用打火机,我专门给他买来火柴点烟,有时候他擦上一根火柴点烟的时候,手一抖动火柴便掉在了地上,就这样他每抽完一锅烟,得用好几根火柴。

  母亲已经去世十年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再没听见父亲给人夸耀过他的家当。我真想看到父亲再像以前那样夸耀他的家当,但这已经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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