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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菜记的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09 22:18:26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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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菜记的随笔散文

  菜栽子翻两遍始花结籽

种菜记的随笔散文

  立春,二哥早早起来,到外屋扒开柴火堆,拿铁锹把埋在土里的大萝卜挖出几个,捡到篮子里,墩到灶台边。正做饭的母亲,从篮子里,选一个个儿大实成的萝卜,撩起围裙,擦了土,摁上菜板,切成一扁指厚的萝卜片儿,端进屋,全家分,还没起被窝子的我,迫不急待地伸手抓,咬春。

  二哥捏一块萝卜,一边吃,一边叨咕,“打春了,菜栽子也该翻翻身了。”

  几棵靠墙埋着的带根儿白菜,被二哥从柴堆后面的北墙角儿扒出来。正道正道菜身子,又埋进土里,做个坑,然后,用水瓢舀水,注满了,瞧着水慢慢儿渗。

  浇上水开始,在墙角斜躺一冬的白菜,醒了,直了腰,颜色一天比着一天绿,恍惚间白是白,青是青,老皮慢慢褪去,里面的新叶开始往外拱,不经意,忽然长了个,蹿出来一个大梃子,两三拃高,白菜要开花了。

  等把菜栽子挪进园子,栽垄上,缓过苗来,开花打籽儿。

  小白菜苦春败火

  清明,二哥开始筹划种小白菜。他从菜籽口袋里捧出一捧菜籽,放到小簸箕里,外屋门口,呼扇呼扇地簸几下,瘪籽都被簸了出去,菜籽被二哥滤进葫芦瓢里,杂质从敞着的门抬手攘到当院,正在院子里的一帮老母鸡,惊得急闪忙跳的,侧头看看二哥,扑上去争抢啄食。

  二哥进到里屋把菜籽装倒进小布口袋,掖到大镜子后面。

  地开化了,二哥就开始翻土打池子,用耙子耙土,筛子筛土,土被浇透,小半天光景,渗好水,二哥拽出那个菜籽口袋,菜籽又倒进了葫芦瓢被端进园子,抓一把菜籽,微张五指,菜籽从二哥的指缝儿间均匀听话地被抖落池子里,培一扁指细土,撩水,土接上潮儿,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塑料布盖在池子上面,木棍做成的几个弓子,把塑料布绷起来,白菜苗没出世呢,就有了家。

  二哥种白菜光种白菜,从不间种。隔壁的王大娘隔着墙头儿见了回回儿都要笑着问二哥,“他二兄弟你咋不把香菜籽往池子里掺点儿,一长两不耽误,吃小白菜的时候顺手就揪几根儿香菜,混着吃,多好。”二哥不答,也不撒香菜籽。二哥种香菜茴香,还有水萝卜,另外打池子,单种,说是种在一起串秧子,味道不正。王大娘说:“把白菜和香菜一起放嘴里,就不串味儿了?”“那不一样,土里串的味儿是长出来的,嘴里串的味儿是嚼出来的。”

  小白菜下来的时候,正是苦春头子,从鸡窝里捡来热乎的鸡蛋,打一碗鸡蛋酱,蘸小白菜,两碗小米干饭一配,喷儿香。苦春头子,肠胃火大,小白菜,败火。老母鸡从鸡埘跳上窗台,咯哒个没完没了。

  头伏萝卜二伏菜

  二哥选择房前靠西边的那几排垄种菜,地平,利于看管,坐屋子里从窗户抬眼就能看见,觊觎园子里菜叶的老母鸡,吆喝一嗓子,跑开了。

  开始栽茄子辣椒小秧棵的时候,二哥就把白菜垄打出来,压实,让菜垄老老实实的趴着。王大娘见了,趴在墙头儿杖子那边,又逗趣,“他二兄弟,忙着打菜垄干啥,让苋菜灰菜可秧长去呗,长高了喂喂猪也是好的。”二哥笑笑。二哥趁下工的空,到地里给母亲往回捋薅猪菜。他说地力跟人的力气一样,总用就乏了,种菜没后劲。

  二哥菜地里使的粪都是猪粪,不用鸡鸭鹅粪,鸡鸭鹅粪里有红脑袋虫子,成了事儿会钻出地面咬白菜。

  从把白菜种进土里,二哥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菜地,吃饭都盯着伺机跳进园子里的老母鸡,撒泡尿也要到菜地转上一圈。

  白菜苗刚破土,很弱,细细的身量顶着一个大脑袋,刮风下雨就趴架,让人担着心。长到四个叶,见风长,没几天,就起了秧子,叶棵儿肥了,苫住了一小片一小片的地。菜一壮实,二哥也忙了,天天起早到园子里,给白菜去虫。二哥的白菜越长越墩实,王大娘家的菜年年矮半头,一到起菜的时候王大娘就趴在墙头上眼气。

  白菜的下一个轮回

  二哥种的白菜分两种。一种叫大青帮,一种叫翻心菜。起白菜的时候,二哥用铁锹把白菜贴地皮儿铲下来。靠上,伤着帮子,白菜就散花了,拿不成个儿。白菜地里捞钐刀,把棵儿(嗑儿)捞(唠)散了,说的就这个意思。太靠下,白菜根子留长了,修理费事。二哥把壮满芯儿的白菜起下来,让半芯儿或少半芯儿的白菜留地里继续长着。二哥叫这些小棵菜二白菜。

  白菜被二哥抱到地头摆上垄台,晒着,半日翻一遍身,七八日光景,白菜的翠绿淡下来。

  母亲把白菜摁到木头墩子上掰去老帮儿,切去菜根儿,放入开水锅中?,然后捞出放到斜放着的条桌上控水,再码入备好的大缸渍上,压上石头,头半月里一天换一遍水,之后就是静静地等待白菜在缸里慢慢发酵,月把后,菜缸里的水冒泡,长醭,出了酸味,成了酸菜。炖土豆、粉条酸爽下饭。大青帮帮白肉厚,切起来成型,有嚼劲,适合炒着吃,包饺子做馅儿也特好,年根儿杀年猪割上一刀血脖肉,灌血肠,烩一锅杀猪菜,还没等吃,咕嘟咕嘟的声音就能把人肚里的馋虫勾引醒了。

  翻心菜让二哥抱进外屋,摆在靠后墙搭起的木头架子上,上下通风,藏了鲜儿。翻心菜叶多肉软,易烂熟。青黄不接荤腥断溜儿的时候,翻心菜与土豆合熬,成了饭桌上的主菜,来人去客也可以片上一棵新鲜菜,发一把北山里的木耳,炒着吃。这在庄稼人的嘴里叫黑白菜。

  留在地里的二白菜,在上大冻之前被连根拔起,扔上仓房晾晒,无菜可吃的日子二白菜被捡下房,放进开水锅中?,五六分熟,捞出,浸入凉水里,去了草木灰土,攥成团儿蘸酱吃,也下饭,若能炸上一碗肉酱,再好不过,肉的浓香和白菜枯寡混搭,有意想不到的滋味,有点儿像生菜蘸大酱,能把菜的清淡和酱的浓香,分个清楚一个样菜也有学问,凉水下锅,?出来的菜叶发黄,开水下锅?出来的菜叶崭绿。赶上忙,二白菜起晚了,冻到地里,二哥就干脆把冻菜起下来,堆到墙角背阴处,冻菜和干菜的吃法一样,更滑嫩,也算换个口味吧。

  母亲用小石磨磨豆子成面,下锅,加温,搅成糊糊,大火熬,至滚沸,把攥好的干菜下锅,加盐、葱和辣椒,再熬至静汤,一碗油汪汪,绿微微的小豆腐就做好了,这是我们全家人百吃不厌的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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