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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煤那些事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10 00:36:07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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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煤那些事随笔散文

  每当我路过餐馆、粉店,看见人们忙着给煤炉添加煤块(煤球),炉中的烈火熊熊燃烧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小时候,我和小伙伴去捡煤的那些事情来。

捡煤那些事随笔散文

  我的故乡与煤矿相距三四里地,从我的家门口出发,穿过一垌垌的稻田,翻越两座小山坡就可以到达煤矿了。

  孩提时代,我对煤矿工人如何钻到井里采煤十分好奇。幸好,我的家离煤矿的路途不算遥远。闲时,我可以和村里的小伙伴成群结队地去煤矿逛逛,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那时,我们非常羡慕煤矿工人,他们领的是国家的工资,吃的是国家的饭,拿的是铁饭碗,对我们这些上顿不接下顿的农家孩子来说是何等的荣光!因此,工人与农民之间存在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当然,靠近煤矿,得天独厚。比如,年轻人,可以招聘去当工人;我们生病了,可以去煤矿医院看病,这对当时缺医少药的农村来说,是多么的方便重要。记得小时候,我得了一场大病,上吐下泻,是父母亲轮流背着我小跑到煤矿医院治疗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的那条小命是靠煤矿里的医生救回来的。此外,通往煤矿公路采矿区附近的山坡上,煤矿工人还安装着一个大闹钟,每到固定的时间就闹铃,远在方圆五六公里的地方,我们还可以听得见“呜——”的长鸣声,声音由大变小,最后消失。那是没有钟表,没有手机,没有电视看时间的年代,这对当地人的起居十分方便,我们上学读书全靠闹钟催促。煤矿的闹钟何时闹铃,他们安排得科学合理。白天,从上午7:00开始,每隔一个钟头就拉响铃声;晚上,只报到24:00就结束,这是规律。掌握了这个规律,我们可以统筹安排一天的工作和学习时间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刚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每年的秋冬两季,一到星期六晚(当时,国家规定:周六晚算是周末,可以休息;周日休息一天),我就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挑着一对大箩筐,带上手电筒、一盒饭去煤矿那边捡煤了。有时也跟大人们一起去,因为大人们白天出集体工劳累了一天,有时晚上还要打谷、脱玉米粒,所以晚上他们一般是不去捡煤的,只有生产队队长轮流安排到社员休息时,他们晚上才能去捡煤。上了初中,我去得少了。一方面,平时做饭炒菜用的绝大多都是茅草、木柴,当时每家每户都养猪,只有煮猪食、煲粽子、熬汤、蒸糯米,才会烧煤。另一方面,那个煤矿属于小型煤矿,煤炭资源日渐枯竭,九十年代末倒闭了。

  捡煤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这得靠眼力,靠手气,弄得不好,你就会空手而归。

  首先,要选择好场地,占据有利地形。这需要你观察从井底下出口处的电斗车运出的矿渣,往地面上行驶的那几条铁轨是不是工人叔叔经常去倒的地方。这一点很重要,要不然,今晚你捡到的煤不会好到哪里去。

  其次,要准确判断你所占领的地方,工人们出斗车倒煤渣时间间隔的长短。间隔的时间长,你会长时间捡不到煤块;间隔的时间短,你可以很快地捡到又大又好的煤块。

  再次,要机智灵活、眼疾手快。因为,和你一起去捡煤的人相当多,有时少则七八个,多则二三十个,她们都是你的竞争对手。所以,你必须学会一套辨别真假煤的好本领。要不,你就会有挑着沉重的假煤回家的危险,那样的话一点也划不来。因此,我们除了要有一双火眼金睛、一双灵巧的手以外,还要有一个聪明的脑袋。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掌握这些本领呢?这要靠自己平时亲身实践,多向别人学习、讨教,需要有热心人帮助才行。可以说“实践出真知,斗争长才干”,永远是至理名言。

  在我的故乡,去捡过煤的人,一般都了解煤。人们可以从一斗车的煤渣中识别真假煤。看好外形,掂量轻重。既潮湿又笨重或粗糙不堪的是假煤;干燥且轻又有光泽的是真煤。有心的人,还可以辨认出各种煤来。我们当地人称作石煤的褐煤,坚硬,和石头一样重,不易燃烧。燃烧时,冒浓烟,呛鼻子,但燃烧的时间持续长,恒温久,故称石煤。有烟煤,被我们当地人称为柴煤。这种煤比较轻,燃烧时,像烧柴一样,火焰高,火力猛,但燃烧得比较快,持续时间较短,故曰柴煤。无烟煤质地非常坚硬,颜色是灰白的,有明显的光泽。燃烧时,无烟,烟味淡,不呛鼻。此外,燃烧的时间很长,温度高,是一种最好的煤。

  在我家乡附近的那个煤矿,这三种煤都有,只是褐煤较多,有烟煤次之,无烟煤极少。这是我在捡煤时获得的宝贵经验。

  诚然,在捡煤的过程中,我也得到不少的教训。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去煤矿工地捡煤。因为要抢着捡,个子比我高的玉兰姐姐,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了双手,痛得她哇哇大叫,连人带锄的滚下了松软的土坡,弄得伙伴们哭笑不得,只有兰英大姐和我去安慰她。

  说实话,我向来不太喜欢玉兰姐姐。她虽然待人很热情,乐于助人,但是经常背着双亲拿家里的玉米、黄豆到别人家去炒,时常偷家里留作种子的花生、红瓜子、芝麻等来吃,更为严重的是偷半瓶的花生油去同伴家里吃宵夜,因此被她的父亲关在屋子里一整天,她的父亲还在外面特意把门扪得紧紧的。从此,人们给她起了一个外号:“扪门(土话拦都)”。我们背地里就叫她“扪门”。七十年代虽然都很穷,菜里没有几滴油,农村的孩子们饿得饥不择食,但是在我看来,这种行为是不可饶恕的。我想,做人要做诚实之人。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出于同情,我和兰英大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扶玉兰姐姐上来,关切地询问她的伤势怎样。

  从那以后,玉兰姐姐对我这个比她小六七岁的妹妹格外关心。每当我们去捡煤,在归途中停下来歇息的时候,玉兰姐姐休息得很少或干脆不休息,趁着伙伴们休息的空儿,帮我把担子挑回好远的地方才放下,这样可以缩短我挑担子回家的路程,我心里对她充满了无限的感激。尽管这样,还是没能改变我对她的看法。在我的心目中,玉兰姐姐,中等身材,苹果脸,小嘴玲珑,能说会道,连树上的鸟儿都可以引诱下来。此外,她胆子大得出奇,我们去捡煤,肚子饿了,她可以去偷人家自留地里的冬玉米、红薯、毛薯来烤着吃,屡教不改。有一次,她去偷东西时被主人逮个正着,那个人非常气愤,拉着玉兰姐姐的头发到她堆放煤的地方,此时的她脸涨得红红的,不容分说,那个主人拗断了支撑起箩筐的四根竹子,吓得我们胆颤心惊,战战兢兢地站在一边,看傻了眼。要知道,这样是难于把煤挑回家的。那一次,还是兰英大姐和我一起,帮她找来茅根草、藤子打了个死结,让她把煤挑回家的。由此得知,在人生成长的道路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多次经历的。有的只能经历一次,有的甚至一次也不能经历。否则,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岁月匆匆,往事如烟。时至今日,我每每回忆起捡煤的那些事,不由得感慨万千:儿时伙伴之间的真挚友谊,实在是令人难以忘怀的。然而,物是人非。玉兰姐姐早已作了古,再也见不到她的音容笑貌;兰英大姐已经腰弯背驼,变得老态龙钟;我已是徐娘半老,捡煤的那些旧事,已离我愈来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