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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的随笔散文

时间:2021-04-04 09:40:54 随笔 我要投稿

关于送别的随笔散文

  一

关于送别的随笔散文

  今天的气温比昨天低很多,想起昨天这时,是那样的燥热。

  中午,因为还没能办理校园一卡通,所以我和恒去校外吃饭。大学城路牙边的夹竹桃,间或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树木,很是高大繁密,在阳光下默然相偎。

  隔着林荫道的内侧围栏,可以看到校园,这里将是恒未来几年生活与学习的地方。我看了又看,想要牢牢记住它们的模样,哪怕是一棵树,哪怕是一朵花。

  我们在树荫下走着,我的个头而今只是够到恒的肩而已。时不时地转过头去看恒,看他这段时间脸颊的青春痘似乎多了起来,而那些祛痘的洗面奶什么的,他又是不肯用的。

  太阳还在当头照着,突然间就飘来了几丝小雨。

  “妈,是太阳雨。”恒笑着对我说。

  “嗯,是太阳雨。”我抬起头看看天,被太阳光刺地眯起了眼。

  不远处,有一个修自行车的摊位。一只脏兮兮的打气筒,两辆山地车斜靠在打气筒旁边的树干上。山地车是彩色的,很漂亮,看上去是男孩子的车。修车的师傅闲着没事干,坐在树荫底下打盹,眼睛不甚严实地闭着。可能是被雨丝惊醒,也可能是因为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他的眼皮抬了一下,随即又更加悠然地耷拉下去。

  这条林荫小道,契合着我想像中的静谧,当下心安。

  二

  想起遥远记忆中同样静谧的一条土路。三十六年前,我每日背着书包细数着五里村土路河畔垂柳的柔蔓,不倦不怠。

  五里,是一个村庄的名字。与化肥厂一水之隔。

  化肥厂的临时工大部分来自五里,我心下猜想,这或许是早前就订下的协议吧。厂子征用了五里的土地,就得照顾五里的农民到厂里来打工挣钱。

  两千多名的合同工与临时工,星布在厂子的各个岗位,虽无亲如一家的黏腻,却也是融洽的。毕竟追本溯源,哪一个不是农民的后代呢?

  所有化肥厂子弟的童年,无一例外地都会因着父母的关系而与五里有着丝丝缕缕的关联。至于日后的怀想,那更是会时时侵入到绵绵乡愁中来的。

  除去那些不曾记事时的亲近,真正踏上五里的土地,是在我七岁那年。

  七岁,母亲觉得让我去城里上学尚为时太早。

  我的生日小、腼腆、不爱说话,种种原因让母亲决定依然把我留在身边。然而河西的幼儿园是不会再去的了,一架秋千,几匹木马,又如何能满足七岁孩子对外界日渐蓬勃的向往呢?我要上学,我坚持着要去上学。

  五里有一所小学,于是母亲将我送进五里小学读一年级。

  我已经记不清五里小学大门的朝向。所有启蒙的数字与拼音,也一直在模糊的记忆里跳跃着,无法细辨。

  从河西到五里小学,蜿蜒着一条清澈的小河。我一个人背着书包,沿着河畔去上学。

  小哥去城里上小学,父亲与母亲在厂里三班倒,他们都无暇顾及到我。我不介意自己是一个人,我踢踏着小石子,自由地一路行走。心的自由,不应该有喧嚣。

  一个暮秋的早晨,父亲上大夜班,还没有下班。母亲赶着做一家人的中午饭,然后去上白班,小哥已经乘厂车去了文林小学。

  “这个天气,你可怎么去上学啊?”母亲扭头看着门框外的雨帘,声音飘过来,和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我没说话,背上书包掂脚够着身子去拿挂在墙上的黑色长柄伞。我在用身体的极尽所能来告诉母亲,我才不在乎。

  “你这丫头,就是犟!”母亲转身过来帮我拿了伞,不再说什么。

  我打着伞,穿上红色高筒套鞋,那是母亲托厂里的`采购员从外地买回来的。有了漂亮的套鞋,下雨未必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怎奈出门后风大雨急,地面上满目枯黄的断枝残叶,我两只手紧紧握住伞柄也是吃力。

  过了河西马路,我突然间有些怯了。高垒于河面通往五里小学的窄小土路,经过雨水的浸泡冲刷,很是黑亮滑溜,歪歪扭扭烙着一些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脚印。

  若是没有长柄雨伞与河畔柔蔓的垂柳,这一个突如其来却又似乎是早有定论的跟头,一定会要了我的命。我已经滑下河畔,手里紧握着的伞柄勾住了一棵柳树的叉枝,救了我。幸而瘦弱身轻,我在雨中挣扎着爬上了土路,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我浑身是泥,惊怵得一时忘记了哭泣。愣了好半天的时间,才想起往河西家中走去,一路呜咽,不能自已。回到家中看见下夜班的父亲,终于放声恸哭。

  淋了雨,加之受了惊吓,我病了。

  三天后,高烧退去。我更是脸色苍白,瘦了一圈。

  “小薇,咱以后就不去五里上学了啊?”母亲说,眼里似有泪花。

  “不,我要上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河畔依然是垂柳柔蔓,我依然是一个人背着书包,行走在通往五里小学静谧的土路上。

  三

  时隔三十六年,站在身边比我高出一头的恒承袭着我的执著,一路至此,追逐属于他的梦想。

  我正心下暗思遥想,恍惚间已到了尽头的红绿灯处。跟在恒后面,车子多的时候拉一下他的手。而他不需要转过身,就会知道并且体谅我在陌生路口处的局促,他的手掌在我的手指处稍稍握了一下,这是我们的默契。

  过了红绿灯,沿街有很多的小饭馆。我们边走边看,进了一家“土菜馆”。点了西芹炒肉丝、冬瓜筒子肉,还有一份煮干丝。等到服务员将菜端上来一并摆开的时候,我俩都笑了。煮干丝里也有着若隐若现的瘦肉丝,也就是说,三份菜都是有肉的。

  “我们好像是很久没有一起在外面吃饭了。”我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拨着看上去有些硬的米粒,看着对面的恒。

  “春节前一起在苏果超市楼下吃的米线。”恒边吃边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妈,你怎么不吃?”恒说着夹了一根筒子肉摁在我的饭碗里。

  “妈妈这几天胃不舒服,你吃,多吃点。”我将筒子肉又夹给他,嗓子里哽着,不能再多说什么。

  我舀了些煮干丝的清汤泡了饭,却还是咽不下。恒喜欢吃肉,一个劲儿地说好吃,吃了三小碗饭。我看着他吃,真希望时光可以停留,至少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雨停了。

  下午,带着恒去与班主任朱老师见面。简单的沟通以后,朱老师安排他明天帮着辅导员做大一迎新工作。眼看着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了,我准备乘车回家。

  去学校北门的路上,太阳已经微微西坠,一抹斜阳将校园内林木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行至图书馆,二分桥的堤边杨柳依依,桥下的河水缓缓流淌,波光粼粼。一路无话,两个人都走得很慢。

  到了北门,我们站在门口处告别。我关照他一定要好好学习,要好好吃饭,抬起手抚了抚他的头发。他点头应允,将手中原本帮我提着的包递过来,用憨笑宽慰着我。我想再说些什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一如当年母亲看着我独自走进风雨中通往五里小学的路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37路公交车开过来了,我紧走几步走出校门赶着投币上车。车子缓缓启动,我探身向着车窗外看去,恒依然站在北门,朝着公交车的方向。我想对他挥挥手,可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成了很小很小的黑影,然后就看不见了。眼泪,一涌而出。

  路牙边的的夹竹桃,一路渐行渐远,隐约着几朵粉白色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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