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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群狼守护的塔山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10 18:44:56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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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群狼守护的塔山随笔散文

  天山的喀拉莫依纳克高山牧场,将一幅草原盛景呈于眼前。蓝天白云下,辽阔的草原,巍峨的雪峰,静谧的秋色。一群高大而悠闲的骏马,于河滩的草场啃着金黄的枯草。任水流潺潺,任光影婆娑,任斜阳如血。我算了算马群,共15匹。这时,我和86看见左侧的机耕道上,一牧民骑马向马群的方向走来。由于明歌、宇天行二人远远落后,我和86决定停在河边一边填肚子,一边等候明歌二人。黑牧民见到草场上的行人,也朝着我们相向靠拢。

探访群狼守护的塔山随笔散文

  骑马的牧民约40岁,中等个儿,脸膛黑黑的,长脸,偏瘦。原来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探望冬季牧场的马群。哈萨克人放牧,都是隔上半个月、一个月才会来一趟牧场,其它时间便是让牧马们“自生自灭”。后来,86向放马牧民问路:“去大水罐还有多远?”“远着呢!”黑牧民告诉我们,路不好走,机耕道多数被雨水冲毁了。今年七月份,一场特大暴雨肆虐天山的痕迹,无处不在。

  在说话的时候,明歌和宇天行赶到了河边。稍作憩息后我们顺着牧民指引,沿河道继续前行。路边,不时能看到被驴友弃于石板、草垛、河滩的挂面,馕,及各种路粮。这是那些进山的驴友们,因不堪重负而抛丢的东西。

  果然,后面的道路十分难走。与河流或交织或并行的机耕道,被流水冲刷得七零八乱、时断时续。每遇塌方的路段,必需绕道或踩着乱石跃过。这样消耗了不少时间,速度也降了许久。有一段路,我和86想避开河道的纠缠,攀上右侧的山坡寻路,且受到一条马道的“引诱”而偏离了河谷。后来俩人都意识到走岔了,便从半山腰重返至河沟。而且,我担心明歌、宇天行二人犯同样的错,便与86坐于沙滩上等候。

  等待,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等待是孤独的,在这荒山野岭中,却是怀拽一份与闹市相同的孤独。和熙的斜阳,泼洒于有些倦意的身体;妩媚的山风,贴着脸庞纵情摩挲。50分钟,被我们用无聊又急切的心情挥霍。当二人从残阳下的荒坡出现时,我自逆光中映见两道长长斜影,构成一处天山最美的风景,更平添着几份寂寞和荒凉。

  此时,我才如释重负。我们又在一起了。

  宇天行见面后,说:“明歌今天走残了!脚踝肿了!”从来都是以韧性见长的“大水牛”,终于也有“落单”的时刻——这便是狼塔之路的残酷!。

  接着,我们继续沿白杨沟河道直下。由于卫星电话“怠工”,我和86决定先去大水罐弄车。仍然是刚才的节奏,仍然是刚才的队形,仍然是刚才的心情。为了确保体能、解决挨饿的问题,我将压缩饼干掰成四小块,装在四个口袋,每隔一会便掏出啃一块,以补充高速远动中耗损的能量。反正到了今天,大家都拼了命赶路,谁不想尽快离开这让人心死的地方?果然,86在我强力冲刺的带动下,体能消耗巨大,脸上尽显倦态。

  又狂奔了一个半小时,离目的地大水罐约3公里路。道途中,86不知摆弄了多少次卫星电话,都悻悻作罢。由于无法与山外联系,意味今日能否出山变得未知。正当俩人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前方传来“哒哒”的摩托声,且声音由远而近,迎面扑来。对于这种代表“现代文明”的声音,我已整整相隔十天才听到。它告诉我已穿越远古时代,返回了现代文明。这是我们付出了无数艰辛后,所得到的回报。

  崎岖的机耕道上,迎面颠簸着驰来了一辆摩托车。靠近时,我们被满撞了一个措手不及的慌乱和意外。原来驾驶摩托的,便是护送娜子出山、一路与我们忽前忽后的牧民大叔。遇上故人,让我们倍感亲切。哈萨克大叔见到我们时,也慌忙停车。这人生之乐,莫过于“他乡遇故知”的感动,它是源自内心最自然、最真实的情感流露。这时,86与大叔相互递烟、寒喧,作披肝沥胆状。其实86抖出的半盒香烟,原是大叔给的。他的烟抽得勤,进山时虽备了七盒却早断了“粮草”。这不,昨天中午在台普希马克河河滩喝茶时,便向哈萨克大叔索乞半盒。最后86用商量的口气,请求大叔用摩托载他至大水灌,拨打卫星电话租车。然而,大叔的脸上挂着非常为难的表情,眼神茫然。大叔解释道,他必须趁早回家,在天山天黑骑车特别危险。但面有难色的大叔犹豫了很久,一番权衡后,却答应了86的请求。而这一切事情敲定后,明歌和宇天行赶了上来。

  在牧民大叔的身上,我切实感受到了异族人热忱、纯朴的心灵。对待一群此后相遇机率近乎为零的路人,能帮则帮,从不拒绝。在当今物欲横流的世界,能有几人做到这点?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杂草丛生、荒芜苍凉的天山,却孕育了一群厚道、热情、真诚的山民。

  86在登车离开前,将GPS交给宇天行执航。此去大水罐尚约3公里路,若无导航器的帮助,我们同样会迷失方向的。

  于是,作别86的宜春仨人借助于GPS的指引,继续前行。而与脚下道路并行的,是起于白杨沟达板、且即将注入呼图壁河的白杨沟支流。河道在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由左向右一个急转弯后,突变得狂妄不羁,桀骜不驯。趋近堤岸的机耕道,被水流冲塌了一道宽阔的豁口。仿佛偌大的河流在绝壁下,葳了一下脚便隐匿于幽深的峡谷。此处离大水罐虽仅三公里路,但四周的山势却感觉仍处于深山沟壑。只是这眼前葱郁的森林、参天的古树,才提示我们已靠近了山外。

  此刻,当搭载86的摩托的引擎声远去后,又传来一串寓示人类存在的犬吠。寻声望去,我看见河堤高处的草坡上,两条黑色的大犬,在圆顶的乳白色蒙古包前闲逛,对着我们狂吠不已。蒙古帐篷对面的山坡上,成群结队的羊群在悠闲地吃草,像宽阔的草毡上撒满了棉团。更是,我们听见了立于帐篷前的娜子的喊声。原来眼前的冬季牧场,便是护送娜子出山的哈萨克胖牧民家的。走进牧场,胖牧民早已站在原地等候,那平静的眼神,可以肯定他已预知了一切。圆顶帐篷前,胖牧民的妻子一边用斧子劈柴,一边对着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憨笑。两个孩子在帐外草地上嬉耍,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搜索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哈萨克女人其实非常美丽,脸蛋儿像两个通红的苹果,一双遛圆而瞳仁黑得像石墨的眼睛,特别有神而迷人。在牧场前,我们还奇遇了一位“故人”——他就是喀拉莫依纳克高山牧场的牧马人,原来他是胖牧民的亲哥。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在胖牧民的牧场里,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哈萨克兄弟俩,热情地将我们迎进帐篷。帐内面积约30平米,圆形。一张大炕占了内屋的一半,炕上放一张低矮的木制小方桌。顶篷高挂琳琅满目的晒制的肉制品。不过,帐篷内陈放的许多杂物,使内堂显得极零乱和肮脏。炕前立着用铁皮卷的火炉,正生着旺火,将整个室内烘得暖暖的。由于我们四人均为南方人,没有坐炕的习惯,且每人都污手垢面的。便提议将炕桌搬到空地,大家围着木桌团坐。

  胖牧民的妻子——那位红脸蛋、黑眼睛的女人,忙着添柴、续水、煮茶,笑靥如花。我细看了一会,原来她在每个大碗内,各加了一小勺粘稠状白色的羊奶,然后满上煮沸的茶水。胖牧民的哥哥,则在桌上堆放了一大包馕。这对我们来说,是最丰盛的晚餐了。我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奶茶,啃着馕,一边浏览着室内的陈设。眼前的一切,让我充满了好奇和新鲜。同时,我还思索着一些问题:信奉伊斯教的哈萨克人,为什么住蒙古包?哈萨克人的民族文化如何传承?胖牧民的哥哥成家了吗?他为什么与弟弟、弟媳生活在一起?他们的父母生活在哪?……不过,我没有去追问。一是碍于与哈萨克兄弟的交流困难;二是在异乡异俗的地方,我怕触及他们忌讳的东西,从而引发信仰和风俗冲突矛盾。

  整个内堂春风十里,笑语盈盈,气氛温馨而融洽。在这异乡的蒙古包内,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一番交谈后,我们得知胖牧民家住大水罐集镇,而且拥有一栋混凝土式的房子。更让我惊奇的是,胖牧民竟能在手机上,熟练地存入了汉字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此时,我才知道这位哈萨克汉子的汉名字叫:那比汗。

  我不由感慨:在近代文明中兴的今日,不仅是游牧与农耕文明逐渐同化的进程,更是各民族间的衣食、信仰和民俗,相互渗透且融合的过程。

  听到我们今天出山,原准备明天由胖牧民相送的娜子,也决定跟随同行。胖牧民那比汗沉默了片刻,说出山的路非常不好走,前路被河水冲毁严重,要再蹚六次冰河。我听后心生焦虑和惧意,都狂奔一整天了,身心俱已疲倦,当听说前途仍困难重重时,神情恍惚是正常不过的。且一路行来,我们都脆弱到“谈河”色变的地步了。

  那比汗兄弟见我们面有难色,便一边扬鞭套马,一边对我们说:“行了,我送你们过河!也不多收你们的钱,你们仨一人一百,娜子的免了。”我感激哈萨克兄弟说的是良心话。天色昏暗,不说出天山的路有多远多险,至少也是极苦的活。此时听到能花个“小钱”,“买”得些许帮助和安慰,无疑是求之不得的事。然而,明歌说话了:“我们自己走,不劳兄弟送了!”

  明歌“绝情”地拒白,让我的心凉到了冰谷。

  之后四人在GPS的引导下,一头扎入了浓浓的幕色之中,有落荒而“逃”般的失落。原以为到了山口,旅途已近了尾声,上路后才意识到苦难刚开始,狼塔的路上可谓步步惊险。我们跌跌撞撞地顺着白杨沟河流而下,一会儿在陡峭的斜壁上横切;一会儿又下到河床边,贴着绝壁侧身攀援;一会儿又在昏暗头灯的引航下,来回于河滩上探路……我们四人的头灯都在漫长的无人区熬夜,将电池耗到了尽头,灯光变得昏暗、疲弱。更是宇天行的头灯“奄奄一息”了,但唯独他方向感强,加上掌执GPS,承担着队伍领路的任务。所以将娜子的灯换了,让娜子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段路是我们经历的狼塔路段中,最危险、最痛苦的一程之一,一点不亚于台普希马克河。由于全段路多处被河水新毁,常常或是切坡攀岩,或是在乱石中探索,或是于河床边来回数趟。整个行程中根本没有成形的路,只是感觉哪儿能朝前推进,我们便往哪儿闯。多半是大道不通走小道,小道不通走无道,无道不通走河道,河道不通涉水道。无休无止地苦行,无休无止地找路,无休无止地蹚水。所过之境,无不是山路陡峭、河水湍急的路况。大山深处,四人三灯被裹于、被囚于漆黑的夜幕里。体能耗尽,只能凭意志在绝境中支撑着,挣扎着,突围着,如作茧的虫蛹,若不能破壳终将困死襁褓。

  此时深夜十点半钟了,再没有更漆黑的夜晚,也再没有更难行的路。而其中,当数蹚冰河的危险性最大:一是河流每靠近出山口后,都变得水深浪高;二是由于上游冰雪溶化,夜晚为一天内水量最大的时辰;三是深夜时气温猛降,河水的温度跌至冰点。我们每一次下河前,除了更换鞋袜外,还要将长裤脱掉。待渡到河对岸后,又重新一件一件穿上。更是洪流中双脚抵御的冰冻,躯体抗拒的激流和内心充斥的恐惧,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河水就如两把剜骨的钢刀,切割着脚上的筋络与神经。

  在如此陌生的环境里,时刻都有危险陪伴,都在摧残与熬煎信念。涉水更是一道道通往死亡的坎,有时一个极小的失误,都有葬身狂涛的可能。每遇趟水,宇天行先将一路从未使用过的路绳取出,由他先蹚水拉纤。然后逐人用主锁扣住路绳,在绳索的牵引和保护下过河。明歌除背着娜子过河外,还要背着自己和娜子的重包。

  攀岩、趟水,迷路。深夜十一点半。有时为了推进几十米的路程,要耗掉半小时以上的时间。根据GPS的指示,我们三小时半只完成了2公里路,按照这仪器的“鬼话”,还有约三分之一的路程要走。路途中的艰巨性和危险性,让我极度崩溃与绝望。首先,我抱怨起拒绝那比汗兄弟援助的明歌;其次,我对今天能否出山已彻底丧失信心。

  我的内心开始斗争了,而且无比激烈。前面到底还有多远?我们能找到出山的路吗?还需要蹚多少趟冰河?今天大家能平安出山吗?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坚持多久?就算我们走出去又能怎样?既然出山可能为零,我们干嘛还冒险前进?这样的黑晚86那边有车吗?86会因柒柒而弃下几位“陌人”吗?

  上述的情况随便出现哪一种,都将让我们的冒险和疯狂,变得毫无意义。

  于是,我向明歌提议就地宿营,等明天天亮再寻路出山。且队伍中除明歌外,宇天行、娜子都默认了我的建议。因为按当前的状况衡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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