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静听风雨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11 05:29:16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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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听风雨随笔散文

  始年秋的一个下午,太阳虽然红红的挂在天空,可连日来的阴雨仍是气温没有转入正常,一股风过,冷气直入大哥的胸膛,经不住寒凉的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捆好了割完的苜蓿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起身揉了揉有点酸麻的腿,背起它回家了。

静听风雨随笔散文

  田野里,到处一片秋收景象。熟透的玉米棒子溜出灰白色的包皮倒立着,干轻的叶子在风的撩拨下沙沙作响,黑色的荏杆上挂满了串串“风铃”,被粒粒荏香染浓了的空气荡悠悠的飘向远方,弯腰低眉的糜子一个劲的晃动着妖娆的身姿。

  还没等大哥回去,冬儿就气喘吁吁的跑来:“爸,见我妈了吗?”“没见,大概是串门去了吧。”“可我到处找了,都没有。”

  就那个下午,嫂子带着大哥的小儿子突然不见了,不见的非常怪异,像似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没留下任何讯息。家族的人全被惊动了,家家户户都有人帮着四处打听,寻找,一夜间所有的亲戚都问了,就是没有,后来到别处去找,一天天过去了,一月月过去了,仍连个影子也没见着,找寻的人失望的陆陆续续回来了,但大哥硬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失亲之痛大过于死的又一次降临,他顾不上这些,他还要再亲自去找,找回他天地里丢失的这一部分,他坚信她们肯定是在某个地方等着他来接或是解救。可这一去就是几年,几年里他睡过马路、大街、车站,他沿街乞讨过,吃过别人吃剩的饭菜,捡别人丢掉的果子。几年里,他不知走破了多少双鞋,走遍了多少乡寨,问遍了多少大街小巷,终于绝望的回来了。

  母亲说:“大哥回来时嘴唇干裂,眼眶深陷、脸色死灰,头发蓬乱,一字不说。”我想,大哥他整个人肯定都空了,空的如岩浆漫过大地,空的似飓风扫过荒原,空的像没了尘埃的宙宇。他的心一定被刷的很薄,薄的如蝉翼一样透着亮光,他的身一定被风的很轻,轻到能飘过沧海,他的意念里一定被抽的很干,干的没有血液,温度和脊梁,他肯定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大哥再次倒下了。倒的彻底,倒的干脆。有人说他痴了,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死了,还有人说……

  我想要是真痴了,疯了,死了该多好,那样他就不会再承受这些承受不起的危难,经历这些经历不了的裂痛,命运若真这么眷顾他,给他这样的赐予,该是多叫人感激和欣慰啊。然而事实是我们亲睹着他的变形、扭曲,亲感着他的崩解、坍塌,亲尝他的皱透、剥离、剔骨……

  我忧怜的大哥。

  再度见到他时,那个硬邦邦的北方汉子没了;那个帅气率真的北方汉子没了;那个温厚憨笑的北方汉子没了;在我眼前的已经是一个目光呆痴,脸庞发黑,头发全白,胡子浓密,枯瘦如柴,苍老无比的老头子,直勾勾的眼睛看我时转都不转一下,暗灰的眼神死静的没有任何呼吸,偶尔的一眨里似乎一息尚存的衰弱不甘的在游离,在呐喊……

  请问岁月你给人的到底是什么?是满脸的沟沟坎坎,银丝白发?还是满眼的倦怠痴傻,衰疼哀苦?是满心的斑驳流痕,泣血焚骨?还是满世的沧桑剥蚀,残喘颠沛?命运你到底要如何戏弄一个人?这个人如何可怜?才能满足你胀满偏执的欲望呢?

  大哥一生都在虔诚的对待生活,一生都在艰辛的付出劳作,一生都想努力的珍惜自我。可他一生都在不断的失去所得,似乎失去成了他铁定的逃脱不了的唯一选择,这个唯一的选择里注满了他的宿命,泻满了他的重负,沾满了他的血腥。

  后有人露出风声说嫂子带着儿子跑到河南民权县的某个村子和一个男子结婚了,又有人说是一个外来我村的河南人教唆的结果,还说嫂子受不了大哥家的“贫穷”,受不了大哥的厚爱,受不了大哥对他的宽容骄纵,受不了……在嫂子的眼里厚爱、宽容、善待这些人性里最渴求的东西都一一的被她颠覆了,都一一变成了束缚、羁绊、罪责,荒谬的禁锢了她的自由。而腻死在其中的她,想要成为一个真正女人,想要体验打打闹闹过日子的愿望,所以她逃走了。

  真是不可思议,嫂子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自己享受爱的权利,放弃了给予其他两个儿女关爱的权利,放弃了一个女人在家庭里负有使命的权利。

  走了。容易的像风一样。

  大哥婚姻的又一次破败,不得不使我再次向母亲问起了前个嫂子的去因,母亲没有回避的说:“她太漂亮了,漂亮的人人都喜欢,人人都想拥有。正是这样她被进驻我村指导工作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所倾慕,一见钟情的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招来了好多闲言碎语,加之她三年了不能生育,说三道四的人就更多,更肆无忌惮了,后来她父亲知道了,来到你二叔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痛打,本来已经屈辱、羞愤、痛苦、难忍的她,为了不亵渎她和你大哥的情分,为了成全你大哥一个完整的人生,为了回报几次提出离开而被你大哥拒绝的恩情,她只好……唉,真是老天无眼……”说到这里母亲的眼圈红了,一股酸楚也涌上了我的心头。

  不知道嫂子当年是以怎样的勇气活在人群中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承受那些蔑视,驮起那些艰难,扛起那些唾弃,顶住那些蜚语的;更不知道践踏鄙夷的眼神里她是多么的孤单、寂寞、恐惧,多么的脆弱、单薄,多么的需要人关爱和理解,那怕是静静的陪走一程,轻轻的问候一句,默默的注视一眼,她都会温暖,都也许会坚定活下去的信念。可惜在那个年代,那样的环境下,她所承受的可能连“粗心”的大哥也难以明白,更不用说父母和别人了。

  我终于懂得了大哥当年的痛为什么那么重,那么刻骨,以至于十多年他仍不能走出那伤,原来除过了对嫂子的不舍,还有一种深深的内疚和谴责。

  许是一种注定,许是一份相欠,他们真是命该如此。几十年后的今天她早已化成风,蒸成雨,或孤游于空中,或滴入于大地,或成一颗草、一粒沙、一勺土,或是又转世成一位芊芊窈窕的女子,用隐约的痛静祭她的伤,用不知名的虑静观大哥的疼……可无论怎样,她都带着我记忆中的光华以及今天更为烁然的魅力向我走来,她的温婉,她的俏丽,她的刚柔都像涌动的潮水,滴落到我胀满缱绻的指尖,汇聚成我忧幽含凄的文字,奔流在我潮湿暖软的心原,丰盈着我熠熠生辉的情怀,把翘眼欲滴的热泪洒下,虔诚、怜惜、不甘的来祭奠,祭奠我心中天使般的她。

  连死都没资格的大哥在儿女守护惊恐的眼神中,在父母极度垮下去的身体中再度活过来,再度站起来,走下去。

  沟里的苜蓿花开的正旺,已经不是初春,没有了小孩和大人们揪苜蓿的影子,显得有些清静,也有些孤单。茂盛的苜蓿藤盘枝错节,缠绕一起,紫色的小花缀满了各个枝杈,浓郁的香味一拨接一拨的跟着清晨的凉气扑面而来,墨绿的叶子和暗紫的花儿虽构不成淡雅,可也别有一番诱人的景致。

  这一次站起来,大哥用尽了全部的心,难熬的日子里就靠抿几口酒和抽一锅烟支撑自己,天长日久他已经离不开这两样东西了,特别是烟袋子总是形影不离的跟在身边。门前荒废了的苜蓿沟在大哥的注视下,最懂得大哥的伤疼、大哥的苦痛,它不分昼夜的用它宽温、柔润的情怀静静的倾听着他悲沧的呼吸,他沉重的叹息,暗暗的涤荡着他断骨的抽疼,他嗜血的扭曲,以及他唤儿归来的哭泣,直至安抚下暴虐的神智为止。这不离不弃的情谊已经变成了大哥的依靠,大哥的生活,大哥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他熟悉的一切:耕作的土地,亲切的山风,熟悉的小路,分明的四季,更有他热爱的亲人,挚爱的儿女。他能真切的感受到他们对他的需要,对他的期望;也能真切的感受到他们对他的关怀……一声谁也无法觉察的惆怅,一种谁也阻止不了的责任使大哥收起沉郁的目光,别好烟袋,忙活去了。

  二叔二妈看着儿子站起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的才放下来,身子骨也渐渐好起来了,跟着时间的走动碎裂的心也慢慢平稳了。日子又归于了一种平静,平静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柳绿叶黄。三弟仍是夕阳中婉情的三弟,在大哥的命运焦灼下,更多了几份凄苦、沧桑、无奈、和不能自已的沉重。

  时间啊,真是一个极度戏剧的魔法师,既能给你生,也能给你死,既能给你痛,也能给你慰。在它涨浮、动荡的手心里,在它风起云涌的浪尖上没有谁能逃得脱被摔打的厄运,也只有经得起它给予的各种不幸,才能存活。

  的确。承载中经历,经历中承载,生命就是这般走过。

  不知不觉间大哥的两个孩子在大哥尽心照看下已经长大了,女儿出落的灵秀可爱,与生俱来的聪慧使她学什么会什么,缝缝补补,做饭、家务都由她包揽了,她替父亲真正能承担一分子了,每顿热乎乎的可口饭菜,声声甜甜的“爸爸”,使大哥感到莫大的暖慰,久封黑暗的心感到了丝丝缕缕的温热和潮湿,同时一抹轻轻的柔风悄悄的从他心头划过……

  享受在儿女的给予里,大哥渐渐的平静了,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年年壮实丰硕的庄稼,看见一天天明媚灿烂的阳光,叫他踏实,叫他满足,叫他满含希望。女儿二十岁时在二嫂的帮办下,出嫁了。

  时代的脚步使农村土地的条块分割在极大限度上解放生产力,促进农业经济大发展、解决温饱问题的同时,高效率、机械化的经营也导致了农村大量劳动力的剩余,迎着这个时代的脉搏,农民工大量涌现了。

  大哥和儿子也成了千千万万的农民工之一,第一次真正的走出土地,走出家乡,走进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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