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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清秋白露时的杂文随笔

时间:2023-03-22 01:19:23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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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清秋白露时的杂文随笔

  中元节之际,已是清秋时节。末伏的热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秋色已漫开。风起,郊外的公墓有落叶飘飞,带起丝丝凉意,粘附着缕缕思忆。

又逢清秋白露时的杂文随笔

  四十多年来,每到清明和中元节,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去看望故去的亲人。通向那条山岗的路闭着眼也能寻到,或是因为睁眼闭目里那一份长长的牵挂,让我在无尽的思念中寻找那一份逝去的爱。

  四年前阿妈去世后,将父母合葬在这块公墓里。是啊,又来到了这里。思念的步履愈发沉重,故去的亲人们已融入黄土,墓碑旁长出几丛野草,顺风而摆,倒颇有生姿。于墓前静默良久,开始布花,扫墓,清洗墓碑。弟媳做得极其认真、细致。我与小弟将供品在父母和阿婆的墓碑前分别摆放整齐,点燃三炷香,跪下祭拜,默默地在心中祈念:阿妈,有阿爸陪着,您的腿不会再痛了!亲爱的阿爸,您还好吗?

  一挞纸钱于风中燃起,卷起一股浓浓的烟尘,灰烬飞扬、飘散,渐落入尘埃。阿妈和阿爸知道,那是我们兄妹彻骨的追思和聊以慰藉的念想。倏然,一张未燃尽的纸钱被风带到了我的手腕上,刹那间便起了水泡,隐隐地疼。莫非,父母在那边太过清寂?给我留下一个痕印,这样便能时时与我叙话了。

  公墓里很安静,听得见溪水流经墓地时响起的叮咚声,秋风中的叶子也在浅浅地笑,如阿爸阿妈在聊天:“阿华,小赖哩来看你了,这臭细鬼黑哎,系唔咩十分辛苦啊?“你诶死老头子,你只中意你的宝贝妹哩,奈哩会关心赖子们?”阿妈用夹杂着新疆音的客家话嗔怪阿爸。“几只赖子细时候都喜听你岗话,奈哩会听涯岗话,还系妹哩阿琰同涯亲!”阿爸的客家话有板有眼,偶尔也讲几句普通话出来,倒显出一些生涩。

  “快搭把手,把碑上的拉花先换了……”从后排墓地传来杂闹声,祭扫的人多起来。打断了阿爸阿妈的拌嘴。我不禁于心里嗔怒:轻一点,唔勿吵,唔勿惊扰了诶幽静中的话语!

  墓园水渠旁长有几簇羊齿草,极为茂盛,散发出一股原野特有的清香。折下一枝来把玩,想起小时候与兄弟们一起揪羊齿草叶玩的情形。一节节的叶片,在我们姐弟的手中你一片、我一片地被揪下来,最后那一片是谁的,就意味着他是家里最幸福的人。这样的游戏我们百玩不厌。其实心里明白,无论那叶片最后留给谁,我都是家中最受宠的。总有一些记忆经得住岁月的磨砺。儿时的故事,曾经欢乐的时光,虽已渐行渐远,但我知道,那些记忆如脚下的土地般坚硬厚实,有我踏过的脚印,新的覆盖上旧的,将伴随我一生。

  祭拜完父母,小弟拉着弟媳拐向另一个园区,去祭拜他的岳父,我在陵园大门口等待。暖暖的阳光穿过稀疏的叶片点点洒落,那阳光,是温煦的。清凉的风拂过,秋意越发浓厚。抬眼望去,陵园围墙边摆放着一块方形的几案,凉晒着辣椒与果干,红红的一片很是喜人。一位白发的大妈正静心地翻弄着辣椒。看到这样的场景,心头一阵轻颤,眼前闪现出阿妈在自家院里挖洋姜割韭菜、忙着为我们腌咸菜的身影。

  从前每年秋末,是阿妈最忙碌的季节。早起第一件事先把几只圈在栏里的鸡喂饱,然后去清理门口那几块菜地,认真地打理着她的杰作。天气转凉,能摘的菜阿妈都摘了下来,豆角离丝,茄子切块晾在树荫下的架子上,红红的辣椒铺了满院。菜晾干后,装入袋子和竹篮里,储备在厨房内。与我们兄妹约好了接她的时间后,阿妈会在头一天将那几只喂养的鸡一只只宰杀清理干净,冻在冰柜里,只等我们去接她时,将这些东西分给我们兄妹。

  心疼她的操劳,每次我会嗔怪她:“整诶多东西做麻介啊,今下涯家人的日子都过得还可以,您到麻人家也不会缺了食啊。”阿妈不理会,继续忙活,还一边絮叨:冬天大棚温室的菜唔见日头,都系上哩化肥农药催熟的,尽量少食一些,除了土豆白菜就多食点诶干菜吧。经不住阿妈的固执,劝不下那双忙碌的手,只能站在阿妈的背后,定定地看她,任由她将劳作的辛苦化作喜悦与我们分享。每次为我们收拾停当,阿妈满是皱纹的脸漾起温暖的笑,好像院里那几株盛开的大丽花,浅淡而祥和。

  这样忙碌的秋季,阿妈坚持了五年,一直到她突发脑梗后病倒在床上。2012年的秋,也是在这样秋高气爽的季节。经过了多次梗塞治疗后的母亲,体力已大不如前,每次检查血项数据超高,血糖也不稳定,今天这里肿起,明天那里又出了问题。那条不能行动的左腿因血管硬化,再次肿起来,一天天变成了黑色,开始腐烂,我们的心如锥刺般地疼。医生尊重我们的意见,未给阿妈做截肢手术,只简单地将坏死皮肤进行了切除。同时告知我们,阿妈的伤口也许不会愈合了。每次去看望她,阿妈总会念叨“阿琰啊,我腿上没劲,走不了路可怎么办啊?”“没事,您走不动了,还有我们呢,我们抱着您走!”阿妈那一道伤口,总是那么触目惊心,真是恨不能移到自己的腿上。帮她痛一点,那伤口就会削减些吧。

  看着阿妈被病痛折磨得日渐消瘦的身躯,我只能偷偷地啜泣。她不喜欢听那些安慰的话,独自承受着。刚开始我是扶着阿妈去卫生间,后来,为减轻阿妈的痛苦,我毅然抱起阿妈去卫生间。其实我是鼓起很大的勇气,因为怕自己力气不够把她摔了。那天,我的怀里好似搂着一个孩子,在我小时候,阿妈也是那样抱着我的吧!那时候,时常于心中默念:老天啊,求求你把阿妈身上的病痛都拿走吧!

  孝顺的二哥为了不让阿妈那条腿再度感染,每隔一天会去医院拿消毒后的药包给母亲清洗伤口,再仔细地给她换纱布。很多时候,不忍看阿妈那条坏死的左腿,当药棉一次次擦拭在阿妈的伤口上,我的心也同化脓般,需要上药。阿妈一声不吭,每日里按时吃药,配合换药。以一种平静的心态来对待病痛。因为受工作和公婆家里的事情影响,我不能时时陪在阿妈的身边,只能每天一个电话地询问阿妈的病情,听着护工不时地报出阿妈逐渐好转的消息,心里踏实许多。有时候因过于忙碌忘记与阿妈通话或长时间无法抽身回去探望,她便打来电话:“臭丫头,你不要涯了吗?为什么不来看涯?”听着阿妈埋怨的声音,我心中暗喜。阿妈还能训斥我们,说明她的精神还不错。只要她还能陪伴我,每天听她的训斥又何妨!

  又过去三个月,阿妈腿上杯口大的伤疤,居然愈合了。医生们都非常惊讶,由衷地佩服老人家强大的生命力。这一喜讯,如一缕春风,温暖了我们兄妹的心房。那一天,我们心头敞亮无比,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且无比坚信:只要阿妈健在,家就在,一切都会好的!

  后来,阿妈终是去了,找阿爸去了。我的生命里没有了父母的陪伴,但我能感知到父母在遥远的那方天地一直关注着我们,默默地为我们祈福。

  又是清秋白露时节,我的岁月也已老去,总有一天,我会与阿爸阿妈相聚。那个地方,人总是会去的,死亡并不可怕,努力地将每一天活得有滋有味,相信这是天堂的父母所期望的。每每想到此,心里的欢愉总是多过苦痛。人生虽暮莫伤秋,自此,风轻云淡、天高水长,怀揣一颗自然平和的心去面对就好。

  注:小赖哩:客家话“小儿子”

  妹哩:客家话“女儿”

  臭细鬼:客家话“臭小子”

  系唔咩:客家话“是不是很”

  你诶死老头子:客家话“你这死老头子”

  奈哩:客家话“哪里”

  几只赖子:客家话“几个儿子”

  细时候:客家话“啥时候”

  岗话:客家话“讲话”

  涯:客家话“我”

  还系:客家话“还是”

  诶多:客家话“那样多”

  做麻介:客家话“干什么”

  唔见日头:客家话“不见太阳”

  今下:客家话“现在”

  麻人家:客家话“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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