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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有多长杂文随笔

时间:2023-03-22 08:29:28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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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有多长杂文随笔

  17时:草草地吃完送进来的饭菜,漫长的夜即将开始。

一夜有多长杂文随笔

  18时:对面病房里一声慌乱的呼喊,走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科室所有上班的医生和护士全体出动,手忙脚乱起来,医生边抢救,边安排着,护士们奔跑着拿东拿西,递这递那,各种仪器吱吱嘎嘎地推了进来,同病房另两床的家属匆匆忙忙借轮椅把病人推出病房,腾出空间,以方便抢救。

  18时30分: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切,有医生护士的,更有家属的;谈话声越来越嘈杂,尽管面对面的谈话是窃窃私语,可打电话或接听电话时的谈话声却清清楚楚,字字入耳。不到半个小时,家属已陆陆续续赶到。我们病房的门无法关上了,因为那两床的病友和家属已躲进来了。

  18时45分:走廊上传来了轻轻的啜泣声,慢慢地,啜泣的人好像越来越多,而来我们病房躲避的他们,或坐或站在门口不时地张望着,偶尔谈论着。此刻的我尽管忙碌着帮我家的病人打水,洗毛巾,擦汗,又打水,洗毛巾,擦汗,但我的脚还真如踩在棉花上,轻飘地走着,害怕惊醒沉睡着的人,也害怕惊扰对面的灵魂,在做事时不自觉地轻拿轻放轻擦,此时我向往心无旁骛,只为眼前人关注,可我只能拒绝看,在端水时,走动时刻意目不斜视;不能拒绝听啊,他们说的:“那病人才61岁,今晚怕是挺不过了……”已飘进我耳朵里。

  19时:对面病房,紧张忙碌了一会的医生们陆续散去,剩下一两个护士清理着仪器,家属们有的围在病床边,有的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站在走廊里说道着。紧张可怕的气氛依然弥漫在空气中,那两床的病友和家属还挤在我们病房呆着,窃窃地私语着。

  19时40分:对面病房,一声急切的带哭腔的女人声音“医生,医生!”破空而来,尽管这病房的人多,还是吓得我,手里的毛巾都无力拧干,心砰砰直跳,紧张地不敢出粗气,这时我祈祷我家的病人此时不要醒来,以免听到这可怕的事情来伤自己的心。

  20时:医生在我们病房的门口与对面病房一家属交谈着,我站的地方距离门口只有一堵墙,门又是开的,不想听,害怕听的事,还是进入了耳朵,“你父亲不行了,签字吧!”门外两个女人的啜泣声越来越抑制不住了。医生忙了一下,又走了。

  20时40分:一阵嚎啕大哭传来,然后是一阵忙碌声,家属们有的哭,有的忙于打电话,有的忙于商议,走廊里嘈嘈杂杂。

  21时:只一墙之隔的外面人声鼎沸,只需朝门外一望就可望见热闹,可我此时宁愿选择眼瞎耳聋,自始至终我只敢盯着床上我的家属,尽量告诉自己要保持均匀的呼吸,要镇定自如地做好自己的事,此时又多么渴望有大团棉花塞住耳朵,可没有,还是听到了“太平间”三个字。然后听到了几个护士推床出来的声音。

  21时分30:走廊上的家属陆续离开,对面病房慢慢安静下来,躲避在我们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也过去了,我们病房的门得以关上。

  夜开始归于平静。

  22时:我的家属依然沉睡着,已几个小时活动只限于此病房的我,尽管害怕,还是想打开门到走廊上透透气。先蹑手蹑脚洗把脸,对着镜子睁大眼睛看看自己,告诫自己,不要怕,生老病死正常不过的事,坦然面对吧!然后悄悄地把门推开一点点,待我把头小心翼翼地伸出去一点点,科室医生袁主任正好经过,“进去,睡!”

  就地摊开折叠椅,睡吧!

  22时30分:和衣躺着,心情无法平静,那些逝去的亲人一个个走来,我努力回避不去想,可挥之不去啊,往事一幕幕,可怕的居然全是他们在病危之时的清瘦的面容,无力的叮咛,浑浊的眼泪……

  23时:30床的病人突然发高烧,今晚还一直安安静静躺着的他,呢呢喃喃地喊着:“难受,难受!”他儿子匆忙跑出去喊护士,不一会两个护士来了,准备打针,做热敷……

  23时20分:30床病人高烧不退,咳血,可又吐不出,两个护士,他儿子3人忙碌着搀扶着他坐起,喊他用力吐,帮他擦拭,可老人好像已浑身软弱无力,想吐,尽量在吐,就是吐不出。

  23时30分:病人大儿子请来了耳鼻喉科主任来看,主任诊断后告诉护士只能用吸痰器,不停地帮他吸。

  24时:他们距离我的头顶不足一步距离,来来回回地走着,不停地交流着,不断地喊着病人用力,病人没完没了的咳咳声,充斥着整个病房,撞击着我的耳膜,侵入到我的每一寸肌肤。

  漫长的夜啊!

  凌晨1时:30床,还在继续着。我起身把围帘拉下来,又躺下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平时只要给个支点就能酣然入眠的我,竟然到此时连眼睛都无法闭上,尽管我已作过千百次的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提醒自己明天还要回单位上班,可努力了却没有效果,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头顶上这一巴掌大的天花板,做一个偷听者。

  凌晨2时:30床的病人越来越难受,护士帮忙吸痰越来越频繁。我实在无法入眠,拿出手机看电影吧,看了几分钟,什么也没看懂,字幕一个都没看清,算了;写点什么吧,可仅只开了个头:“一夜有多长”,眼泪就流出来了,好像不要往下想,眼泪都无法止住了……

  凌晨3时:不必感叹人生,无须伤春悲秋,何必自找悲伤,既然无法入睡,还是走出病房到走廊上走走吧!

  深呼吸,推开门,不再害怕!此时走廊上依然灯光通明,除了我一个灵魂在晃荡,寂静无声。

  整个科室的夜喧闹至极后已归于平静!

  凌晨5时:我收拾折叠椅,拉起围帘。30床的病人终于疲惫不堪,沉睡了。周围一片狼藉,两个垃圾桶已装得满满的,地上到处是一团团血迹斑斑的卫生纸。我洗漱完毕,静坐在床边等待天明。

  6时:窗外的阳光如期而至,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搞卫生的阿姨忙开了,首先是对对面病房那张床进行消毒,然后清扫垃圾,整理床铺。我下楼去买早餐。

  8时:病人、家属准备就序,等待着医生,护士;医生、护士各就各位,准备着,行动着。对面那张床上又住进一个病人。

  一夜到底有多长?对于疲惫至极,然后熟睡的人来说,只一觉的时间;对于全身心投入娱乐、游戏的人来说,就那么一晃而过;对于陷入痛苦,或埋在废墟中的人来说,一秒形同于一年;对于病危的生命和家属来说,可能是阴阳两隔的艰难考验和承受的一个世纪。

  ——2017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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