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俏夕阳杂文随笔

时间:2020-10-31 15:05:09 随笔 我要投稿

俏夕阳杂文随笔

  一

俏夕阳杂文随笔

  八十三岁的老公公和七十九岁的老婆婆,两人共同携手相伴七十一个春秋了,这跨越了大半个世纪,浓荫蔽天的两颗柏松,身披着流金的岁月,至今更加挺拔绿翠。

  说起公公婆婆这老两口来,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心里,都有一个永远讲不完的精彩故事:

  先说老公公吧:一九三五年,五月一十二日这天,老公公出生在张家口地区怀来县,八宝山煤矿的北山脚下,一个叫小园村的山村里。这是一座如仙画般的古老村庄,四面苍老枝茂的榆树、柳树和那些铺天盖地的各种果树,紧紧地怀抱着这美丽的村子。潺潺不息的映山甘泉,拨弹着古老的琴曲,养育着这里一代又一代勤劳善良的人们。

  那时候国家正遭受着日寇铁蹄的蹂躏,再好的村庄也经不住日本飞机的轰炸折腾,每一家的日子都在饥寒交迫中度过。

  老公公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还有他们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三代同堂挤住在两间小土屋里。孩子们白天不敢出去乱跑,聚在不大的农家小院里提心吊胆的玩耍,一听见日本人的飞机声就赶快躲藏起来。恶劣的环境和贫穷的生活,使老公公和他的姐姐哥哥们都没有读过一天书。

  八宝山煤矿周围的大山,很团结地手挽着手,高高低低地在白云下卧睡着,那庞大的躯体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和各种山珍。是附近穷人们挖野菜的好去处。

  人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那生活捉襟见肘,日子滴水成冰的年月里,老公公小小年纪性格就特别的耿直、懂事,勤快。他每天帮着家里的大人上山拾烧火柴、挖野菜、挑石沙子盖房、背着小筐往田里送粪等等。尽管这样,还要经常肚里唱着“空城计”,为躲避日本人的扫荡,跟着大人们跑进山沟里逃难,藏到石洞里保命。

  山区的太阳很勤快,它绕着四面的山峦,东升西落不知疲倦地四季交替着。穷人家的孩子呼吸着大山里新鲜的空气,喝着清澈的山泉,憋足了劲地往大长。在老公公吃糠咽菜长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也是一个半大小伙子了。那个年代被封建意识武装头脑的祖辈们,虽然被贫穷笼罩着,但是传统观念是改变不了的.。指腹为婚,定娃娃亲和收养童养媳是空前见惯的。老公公也不列外,他的父母也早早地找媒人,东借西凑地以三斗米的价码,给他领回来一个八岁的童养媳,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婆婆。

  二

  说起老婆婆,我们更有话题了,因为我们经常听她给我们讲她童养媳的故事:

  老婆婆一九三九年,八月二十七日,出生在八宝山煤矿周边的一个叫东黄庄的村子里,这也是一个美丽的村子,离老公公家大约有五,六里地。肥沃的农田,勤劳的人们,简简单单地过着每一天。婆婆家里有爹娘和三个哥哥一个弟弟共七口人。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所以深受父母和哥哥们的偏爱。可是苦难漫延着中国的每一个角落,水深火热的煎熬,让每一个老百姓是苦不堪言。那时候日本兵经常进村里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据婆婆回忆说:在她刚刚会记事的时候,经常看见有好多穿着黄衣装的日本人端着刺刀,呜哩哇啦地在村子里闯东家进西家,经常有人不明原因的被抓或被杀。村子的上空漫延的腥风血雨,家家鸡犬不宁,吓得人们时时刻刻地悬着一颗心。

  她记得那是一个夏天,有一天中午天气很热,婆婆的父亲去田里还没有回家,她母亲正在给一家人做野菜团子吃。忽然 有一群日本兵牵着两条大狼狗进了院子。婆婆的母亲吓得浑身发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忽然灵机一动,赶快让她的孩子们躺在炕上装睡,不要和这些日本人搭话,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老婆婆和她哥哥们迅速躺在炕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那大狼狗的舌头伴着那明晃晃的刺刀,在他们的头上闻来闻去。那场面和现在的中,抗日片里面的情景是一样一样地。老婆婆说,他们都不明白这些日本人要找什么,东翻西看的。老婆婆和她的哥哥们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以前 农村都是那吊扇的小纸格窗户,因为天气热正吊开着,她们的母亲趁日本人不注意的时候,从窗户上跳了出去,藏在一个石墙下面,才躲过了一劫。事过以后,一家人后怕得抱头大哭。

  在老婆婆六岁那年晚秋的一天,有一个本地人带着几个日本人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她家,说她父亲私通八路不是良民,把院子翻砸的一塌糊涂。婆婆的母亲紧紧地把孩子们堵在背后面。眼睁睁地看着日本人用绳子把她父亲五花大绑了起来,然后用刺刀顶着后腰推出了院门。婆婆的爷爷奶奶哭喊着,想求日本人放了他们的儿子,可是那随时都能扎在身上的刺刀告诉他们,一切都是苍白无力。她那可怜的父亲这一走就了无音讯,连尸骨都没有看见。

  这飞来的横祸让家里断了中梁,剩下孤儿寡母的日子没有了希望。老婆婆只记得她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家里得人们出出进进脸上都挂着悲伤,她也不明白疼爱她的老爹哪里去了,不懂得 良民 是什么意思。

  白色恐怖缠绕着每个村子,大街上经常有横躺竖卧的尸体。日本鬼子就像疯了一样到处抓人,不知道灾难随时降临在谁的头上。所以有的人们为了活命,惊慌失乱地离家东躲西藏去了。

  老婆婆一家人没地方去,只能躲在那破草屋里听天由命。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人们被饿的前胸贴后背。无知的孩子们每天哭着喊饿,大人们急得束手无策。就这样过了大约有一年的时间,家里的人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婆婆的爷爷奶奶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给婆婆的母亲再找一户人家嫁了,换回一点点玉米面来给孩子们度命。在那个封建的社会里,嫁出去的女人,不管以后日子发生什么变化,一切命运都是婆家安排,娘家是没有任何权利主宰一切的。

  老婆婆每次给我们讲到这里时候,都忍不住伤心地落泪。她眼前仿佛出现了当年那生离死别的情景:她母亲走的那天,老婆婆和她的哥哥们抱着他们的母亲撕心裂肺的大哭。她们的哭声把母亲的心撕成了碎片。母亲抚摸着孩子们的小黄脸心如刀绞,万箭穿心。她泣不成声的嘱咐着孩子们什么,然后“狠心”地迈着两只“灌了铅”的小脚,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家门。

  老婆婆和哥哥们看着他们的母亲,骑着一个小毛驴越走越远的身影,拼命地追跑着、哭喊着。

  此后,老婆婆经常站在村边,望着她母亲走时候的那个方向发呆,她多么希望她母亲忽然回来看看她和哥哥们啊。

  没有了母亲,家里冷气嗖嗖特别的凄凉。老婆婆每天哭着要找娘,她那几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哥哥们,还得哄她,让她多喝一点玉米面糊糊。

  短短两年的时间,好好的一个家,被日本鬼子害得家破人亡,支离破碎。这让不到八岁的老婆婆在这惨目忍睹的灾难中,仿佛长大了好多好多。

  婆婆的爷爷奶奶看见他们的儿孙这样可怜,心疼而又无奈。最后有人又拿出了那古老的封建办法,就是给只有八岁的老婆婆找一个婆家,去逃条活命,避免在家饿死。

  婆婆回忆说:她奶奶经常看着她咳声叹气,和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告诉她去别人家不会挨饿的,又嘱咐她去了要听人家话,做个好孩子等等等等。老婆婆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那是一个初冬的早上,飘着雪花的天气抱着寒箫使劲地吹着。老婆婆被他奶奶早早的喊起了床,用那铺满青筋的双手给婆婆洗了脸,又把她那满头是疮,裹着黄水,爬满了虱子的头发给扎起了两条小辫,然后由媒人和她大哥一起,也用一头小毛驴驮着,沿着那弯弯曲曲的山路,送到了比她大四岁的老公公家。本来天真无邪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年龄,却开始了她童养媳的生崖。

  那时候苦难不用任何选票,贫穷也不择人取貌。老婆婆到了新家以后,看着同样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的陌生地方。心想:这里没有她奶奶说的那么好,也是被日本人害的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如苦瓜秧缠上黄莲根了,苦味不分彼此。她那幼小的心里恨透了那些日本鬼子,是日本鬼子害的她爹死娘嫁人,是日本鬼子害的她小小的年纪就给别人当了童养媳。

  这个新家穷又人口多,炕上没有地方睡觉,老婆婆只能晚上盖着一块麻袋片,萎睡在锅台边。她明白自己以后就和眼前这家人,同甘苦共患难血肉相连了,她又有了新的“爹娘”和哥哥姐姐了。

  此后,老婆婆在她“娘”的用心调教下:每天起早贪黑地学做针线活、绣花、撕棉花、纳鞋底和做饭。小小的个子够不着锅台就蹬上小板凳。

  聪明的老婆婆学什么都很快,绣出的花朵栩栩如生,缝出的鸟和蝶活灵活现。做出的针线活,在同龄人面前出类拔萃。她孝顺两代老人,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家里家外一把手,深受她 娘 的疼爱和邻居的夸奖。

  三

  时流如水,叶落纷纷。捉不住的时光毫不留情地越出了手指的缝隙。多少年过去了,不知不觉老婆婆由一个满头是疮的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向花一样美丽的美少女。老公公也由一个毛小子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帅小伙儿,而且还在离家不远的八宝山煤矿当了挖煤工人,扛起了家中的大梁。家里的父母看着两个喝着苦水长大的孩子,高兴地计划着该给他们圆房了。

  数年后,在老公公二十一岁,老婆婆一十七岁的那年,贫穷使他们没有鞭炮的庆贺,更没有新衣嫁妆。爹娘只给他们一间小东房,一个小铁锅和两双碗筷,让他们开锅打灶自立门户去了。

  长文短论;结了婚的公公婆婆好似栽植在小园村土壤里的两棵树苗。拉着四季的袄袖,在狂风暴雨中扎根发芽。他们“蘸”着 油盐酱醋,“品”着 酸甜苦辣。“端”着 锅碗瓢盆,“唱”着 苦乐年华。用心血和汗水为他们的婚姻之途“铺垫基石”。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十几年以后,他们的四男三女七个儿女,在那贫穷中的年月里排着队相继出生。如七条细细的嫩树芽一样,在小园村这个古老的庄园里,沐雨迎风舒枝展叶。

  那时候虽然年代和平了,但是国家又处在三年自然灾害中,人们经常是饥肠辘辘艰难度日,连野菜都挖不上。公公婆婆全家老少十一口人,都在饥饿中挣扎。为了不让孩子们饿着,老公公不辞辛苦下煤窑赚钱,憋着肚子连一个工都舍不得休息。有时候煤窑上分给老公公一个馒头或一个玉米馍,他都舍不得吃一口,拿回家分给孩子们。

  生活的长河好似一把乱弦琵琶,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时时刻刻都有那“南腔北调”的插曲。老公公性格内向不善多言,遇事沉稳、一言九鼎。炯炯有神的眼里总是闪着严厉的目光,让儿女们敬而生畏。老婆婆性格直爽和蔼可亲,经常絮絮叨叨,让孩子们左右娇赖。老公公每天在几百米的煤海深处采煤很是辛苦,回家抽空还要整理农田。那时候除了上班就是政治学习,忙的焦头烂额,身心疲惫。所以有些劳累中的情绪,一不留神就在家里发泄出来。

  老婆婆每天上上下下地伺候公婆照顾孩子们,捋不清的烦恼锁事没完没了,她稍不注意就在嘴里委屈抱怨。一些鸡毛蒜皮的“引线”,常是两口子爆发战争的导火索。三句话不投机,肢体冲突是经常出现的,谁都不想在对方面前低头。用老婆婆现在的话说,那时候简直是饿的穷折腾。

  四

  日月在苦难的泪水和欢乐的笑声混合中,头也不回地赛跑着。公公婆婆抻着岁月的揽绳,捻着指尖上的时光,从青年到中年,一不留神跨入了花甲的门槛。老公公也从八宝山煤矿,工作了近四十年的岗位上退了下来,告别了他人生的第一段落。膝下的七个儿女都长大成人,个个也参加了工作,结婚生子。当年那青涩的小两口,如今变成满头白发的老两口。

  老公公没有了时间的约束,没有了岗位责任制的压力和劳动纪律的规范,感觉的自由自在而又很不自在。为了充实丰富自己的退休生活,他勤快的在村子附近的空闲地方,开了几片农田和小菜园。每天在田里背着太阳,滚着汗水撒粪锄草,种了各式各样鲜嫩的无公害蔬菜,另外还在村子里打一点临工。老婆婆仍然是家里的贤内助,把一家人的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可是多年下来的习惯,老两口还是唇枪舌战互不相让。不过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切过程在儿女们的说笑中结束。

  如今的儿孙们好似一条条青藤,在欢乐的农家院里,盘绕着公公婆婆这两棵参天大树。公公婆婆也由花甲地带扬帆,路经古稀之程,已漫步到朝枝之地了。家族五十多口人四代欢堂、香火盛旺、儿孙绕膝、门庭若市,这是公公婆婆一生最大的成就和骄傲。

  春去冬来,花开花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年龄大了的公公婆婆遇事不太叫真了,而且老婆婆一有头疼脑热之类的小毛病,老公公特别的上心,并且催促着找医生,甚至自己陪着去。这无声无息的微妙变化让我们做儿女的,明白了少年夫妻老来伴的道理。看着老两口健健康康的享受着天伦之乐,我们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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