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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那抹绿的随笔情感美文

时间:2022-10-07 16:06:50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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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那抹绿的随笔情感美文

  从前的山中,是一片美好的景色,漫步在其中,别有一番滋味,那时候总在等待马邮工的到来,他代表了父亲的来信,下面是小编带来的随笔情感美文欣赏:山道上那抹绿,那美好的情感一直存放在记忆中。

山道上那抹绿的随笔情感美文

  是马邮工的一阵“叮铃铃”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那“叮铃铃”声是从他的自行车右手把上发出的,清脆悦耳,就像山里的黄鹂鸟鸣叫,好听极了。

  住在山里,我们经常能见到黄鹂鸟,屋前屋后的树上不时的就有,山坎的石头上和水塘里的墩子上偶尔也会落下一两只。却不能经常见到自行车。山里路不好,高高低低,坑坑洼洼,人走都困难,哪有自行车来?

  是不是因为马邮工的到来我才第一次见到自行车已记不清了,但我敢肯定,村里有许多小伙伴却是因为马邮工才认识的自行车。就是村里的大人,也有不少以前没见过自行车的。所以,大家都好奇,见到马邮工的自行车就像冷不丁在山林里见到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端着眼睛就看,甩起步子就追。令人兴奋的是,山林里的鸟儿我们追不上,但马邮工的自行车能追上。追上了,高兴的心情不亚于逮住了那只色彩斑斓的大鸟。

  马邮工摁着铃子故意放慢速度引着我们,等我们差不多快追上了,便左脚往地上一撑,车子往左稍微一歪,停住了。于是我们呼啦啦围上去,连同着叽叽喳喳的欢叫声。马邮工右腿一翘,很潇洒地从座位上拿下来,整个人就站在了地上。然后左手扶把,右手把车座一拎,同时右脚把原本横在车轮外的支撑架往地下一按,车子往后一拽,“咔嚓”一声自行车就垛住了。接着,马邮工右脚把后轮车轴上一个带弹簧的“绊儿”往里一磕,又是“咔嚓”一声。开始我们不清楚那个带弹簧的“绊儿”是起什么作用的?后来问了才晓得是固定支撑架。再骑的时候,首先要把这个“绊儿”磕开。马邮工动作很熟练,看得我们好生羡慕,都想试一试。做完这些,马邮工稍微把身子挪开一点,像是腾出地儿让我们靠近自行车,任由我们用手去摸,去摁响车手把上耳朵一般的转铃。他站在一旁笑吟吟的,很亲和的样子。

  马邮工是镇上邮局的邮递员,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很结实的身子不高不矮,像是正好为骑自行车长的。我老觉得个子矮了,腿会跨不上自行车座位;个子高了,腿又会蜷在座位上弯不过来,没办法蹬脚踏板。我希望将来自己的个子就长马邮工那么高,能把自行车骑得飞快。马邮工总是穿一身绿色的衣服,宽宽松松的。绿色对于山里人来说并不稀罕,草是绿的,树是绿的,山是绿的,许多女的衣服也是绿的,见惯了,太平常。但自从见着马邮工,我忽然对绿色有了一种突如其来的情感,而且慢慢喜爱上了。那绿色跟马邮工连在一起好像是一种神奇,有一种魔力,挺撩人的。怎么说呢,有点像草尖塞着鼻子眼,树叶儿搅着耳朵眼,小手儿挠着脚板心。马邮工不仅衣服是绿色的,骑的自行车也是绿色的,甚至自行车大杠上挂的邮包也是绿颜色,这就让我们经常把山道上风儿吹起的一抹抹流动的绿色当成了马邮工,惊喜一阵,失望一阵。

  其实,以前马邮工来我们村的时候并不多。我时常想,要不是父亲一月半载的往家写信寄钱,马邮工可能就不来我们村了。因此,我在柱子、二伢子这些小伙伴们面前总是有种自豪感,像马邮工为自家亲戚似的。所以,每当马邮工骑着车子,摇着铃声,从山道上进入我期盼的视线时,我告诉妈妈的呼喊声就特别的明亮,不光想让妈妈听见,更是想让柱子和二伢子他们听见。马邮工也是特别的配合,进了村子就会追着我的呼喊声大声叫喊道,老张家又来信了,或是老张家又寄钱了,叫得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晓得,喊得整个村子人都羡慕。

  父亲是我们村第一个外出打工的人。或是因为父亲念过书,认识几个字,脑筋转得比其他人快的缘故,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就独自一个人率先走出山洼,到广东那边找事情做。那时村里还有些人不理解,还有些胆怯,说父亲这样放着田地不种是不务正业,丢了祖祖辈辈传下的饭碗,在冒风险。说得母亲和我们都有些怕怕的,提心吊胆不放心。

  也难怪,我们住在老山里交通不便,蜗居在巴掌大块天下跟外面交往不多,别说看不着电视,就连自行车全村都没一辆,眼界自然不开阔。捏惯了泥土,从上辈穷到下辈,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闷头闷脑过日子。

  但马邮工来了,父亲的一封封信通过他的自行车传递,让全村人渐渐了解了外面世界;父亲的一张张汇款单通过他的手转送,让全村人渐渐明白了外出打工不仅不是不务正业,而且能挣大钱,比在山里土地上拾掇强多了。他们问马邮工,可是真的?马邮工说,汇款单能有假么?拿到镇上就能取到钱,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马邮工的话和父亲的信,加上父亲的汇款单,让村里的人动了心。

  渐渐就有人从地里走上来,从村里走出去,去了上海,去了广东,去了江浙,一拨一拨的,三天两头地走。柱子爸和二伢子哥就是那年正月十五过后走的。

  自此以后,马邮工的身影出现在村头的时候便多了起来,自行车的铃声隔三差五地响起。只是,有信有汇款单的不再只是一家两家,而是挨家挨户,全村几乎家家有份。马邮工的一声呼叫,再不是我一个人惊喜,家家门口都会亮出一张张笑吟吟的脸。那年月,马邮工像观音菩萨,成了我们全村人的情感寄托和希望所在,成了全村人快乐的根源。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邮工捎来的不仅是信件,汇款单,还有实物。在外打工的人,等不得过年回家,就把家里需要的一些生活物品,以及临时孝敬老人的,买给老婆的,送给孩子的东西,打包邮寄回来,像寄信一样,多花两个邮寄费而已。这些东西原本是需要物主自己去镇上邮局领取的,就像拿着汇款单去取钱一样,马邮工只需要把包裹单送来就行。可马邮工乐于助人,想着村里人不像他有自行车骑方便,去一趟镇上邮局不容易,就把包裹一同带来了,物主在家门口签个字就行了。

  包裹有大有小,时常见到马邮工的自行车是后面堆着,前面挂着,停车、翘腿都不方便。有时老颈上还吊着一个,很滑稽的样子。因为捎带着包裹,马邮工骑车的速度明显慢了,在山道上走小心翼翼的。即便如此,因为路况不好,自行车颠簸得厉害,再加上包裹多了,难免有磕磕碰碰,所以马邮工每次把包裹递给物主的时候都会说,回家就打开看看,如果碰坏了,我赔钱。话说得真诚,不像是开玩笑。可我从未见过有人找马邮工赔钱。不但东西没被碰坏,就是碰坏了,估计物主也不会跟马邮工说。就凭马邮工恁么热心,说出来自己都不好意思。其他人晓得了,也会指责。马邮工现在像是一个村子人的亲戚。

  其实,除了信件和汇款单外,我家收到的包裹并不多。母亲在父亲出门的时候交代过,不要买东西往家寄,说外面的东西贵,又花钱买又花钱寄,划不来。父亲写信的时候有时也问,家里是不是需要什么?孩子是不是想要什么?可母亲回信的时候依旧说,不需要。口气坚决得很,容不得父亲私自做主。

  哪是不想哟,是想了母亲不同意。有段时间我特别想要一双球鞋,白色的那种,学校有人穿了,特好看,特招人眼,上课跑步都比人快。我和母亲说想买一双。母亲把眼一瞪,说你布鞋有好几双,深帮子的,浅帮子的,带袢儿的,不带袢儿的,都有,还要什么球鞋?再说小人穿什么白鞋,难看。一顿数落,我不好再开口。

  母亲不同意,我很失望,却又不甘心。太想要一双白球鞋了。于是,我便偷偷给父亲写信,说想要白球鞋,还说了鞋码数。当然不说父亲也晓得,他儿子穿多大的鞋他能不晓得吗?那时我正念二年级,简单的信会写,平时母亲也叫我写过信。家里就有信纸和信封,母亲备下的。我背着母亲把信写好后,偷偷跑到邮局把信塞进邮筒里,做贼似的。心想,父亲看到信后一定给我买。等鞋寄回来母亲再说什么也迟了。

  信寄出去后的日子里,我就特别希望看到马邮工。期盼着有一日马邮工会像喊其他人家一样,抬着嗓子说,有你们家包裹!尽管我晓得信在路上要走好长时间,没个十天半月的不得到。而且父亲收到信后还要上街买,还要打包,往回寄还要个十天半月的。但晓得归晓得,心里就是等不急,恨不得第二天马邮工就喊我领包裹。

  可马邮工好像跟母亲一样,不想我有白球鞋,那段日子居然有好多天没来我们村。

  难道村里在外打工的人都商量好了,这段时间都不往家寄信寄包裹?没信,没包裹,马邮工自然是不会来的,这道理简单,我懂。于是我便悄悄问柱子,你爸写信回来了吗?我又问二伢子,你哥寄包裹回来了吗?还问了其他一起玩的小伙伴。可他们都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摇得我好生失望,心里立时就有了怪人的感觉。可又不晓得怪谁?是怪马邮工,还是怪村里人,还是怪母亲、怪自己。搞不清,说不定都有。

  当然,这中间马邮工或许来过,只是我没看见。我要上学,不可能天天守着村口等马邮工来。我不敢问母亲,马邮工是不是来过?来的时候是不是给我们家送包裹了?我怕问了引起母亲怀疑,一个小孩子家老是打听马邮工干什么?我是个不敢撒谎的人,一说假话心里就跳得慌,很容易被戳穿。如果母亲晓得了我的阴谋,立即追一封信给父亲,父亲正好鞋又没买,我的愿望可能就会泡汤。

  终于,等到了马邮工。等到了包裹。

  那个中午,我正在家吃饭。估计那会儿全村的人也都在家吃饭。马邮工来了,铃声我们没听到,老远的一声喊我们听到了:老张家有包裹。

  我放下饭碗就往外跑,差点被板凳绊倒,带着一个踉跄出了门。母亲跟在后面埋怨道,急什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是没人跟我抢,是我自己跟自己抢,母亲哪晓得我的心思。虽然包裹来了,是不是鞋还不晓得,我急着要看呢。

  马邮工把包裹递给我的时候,表情怪怪的,虽然是笑,却像有什么话要说。我没多想,急着要看是不是鞋,就避开马邮工目光用手拆包裹。

  可包裹密封得紧紧的,打不开,急得我乱抠。这时马邮工拿出一把剪子,说我来帮你打开,看你那急样子。

  果然是白球鞋!我一阵惊喜,尽管我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了还是抑制不住喜悦的情绪,眼神都直了。

  这时,母亲也赶来了。当她看到我手里马邮工刚刚递过来的白球鞋,似乎明白了什么。就问,是你偷着写信给你爸要的吧?我不敢撒谎,把刚刚因为高兴堆积在脸上的喜悦转为羞愧,怯怯地望着母亲算是承认了。

  母亲很生气。不过不是为鞋,而是为那封信。母亲严厉地说,鞋买了就买了,不要紧,可你不能背着我写信啊?写信也不要紧,可你不能背着我拿钱啊。我问你,买邮票的钱是怎么来的?

  买邮票的钱?我没听明白。什么买邮票的钱?我疑惑地问母亲。

  母亲说,就是你贴在信封上的邮票在哪搞钱买的。是在家拿的还是在外拿的?

  哦,我听明白了。就说,我没贴邮票啊。

  没贴邮票?没贴邮票信怎么寄出去的?你爸肯定是收到你信才买了鞋寄回来。要不他怎么晓得你想要白球鞋?母亲是一点不相信我的话。

  我真的没贴邮票。我说,寄信还要贴邮票吗?我不晓得啊。我不是跟母亲撒谎,我是真不晓得。

  你还在撒谎!母亲更气了,伸手就要打我。这时马邮工走过来拦住母亲,说别怨怪孩子,他的确没贴邮票。你怎么晓得没贴邮票?母亲不解地问马邮工。没贴邮票信怎么能寄出去?

  是我帮着贴的。马邮工笑呵呵地说,那天我在接受信件的时候,拿到一封因为欠邮资需要退回的信,我一看收信人是你们家孩子爸,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就想着这事肯定是孩子干的,忘记了贴邮票,于是就帮着贴了。刚才听你们母子俩对话,我才晓得是怎么回事。你家孩子可能是真的不晓得寄信是要贴邮票的,所以别怀疑他背着你拿钱了。

  我脸发烫,居然不晓得寄信是要贴邮票,丢死人了。我这才明白刚才见到马邮工的时候,他脸上不同寻常的笑是什么意思。马邮工可能是想问而没问,怕我难堪,才有的那脸色。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母亲赶紧陪着笑脸对着马邮工,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好给你邮票钱啊!马邮工摆摆手,说几分钱的事不值得提,我也是做个顺手人情。谁叫我最早就和你们家打交道呢,这也是一种缘分。

  母亲说,不要也行,那就去我们家吃个便饭。这大中午的,你肯定是饿着肚子在跑。

  马邮工说,我还真没吃呢,就凭你这盛情,我不去也得去。说着,马邮工推着自行车就跟我们走。路上,伸出好多个羡慕的眼神。要知道,马邮工可是不轻易在别人家吃饭的。以前他也经常中午时间进村,也都有人家喊他吃饭,他都谢着拒绝了。

  小村的时光,就这样在马邮工的自行车铃声中欢快地流淌,日子也在马邮工的呼喊声中红火起来。

  那年腊月廿五,马邮工捎来这个年头父亲给家里的最后一封信。父亲在信上说,因为忙,他估计要到腊月三十才能回来,叫我们不要着急。

  能不急吗?村里外出打工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从二十出头的日子开始,山道上每天都有人小包拎着、大包扛着往家赶,村口等着的人也都是笑呵呵如愿接到自家的人。过年的气氛在这等和接的过程中,一天天浓起来。只有我们家显得冷清清的,父亲没回来,就像年没到来,我和母亲每天眼巴巴望着,盼着。

  终于挨到了腊月三十。不巧,廿九的夜里下起了大雪,早晨开门一看,厚厚的积雪把门堵住了,把村里的路盖住了,一点轮廓都看不出来。而且雪还在下,漫天飞舞。我们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生怕父亲找不着回家的路。

  从清早我们就在等,可一直等到下午也不见父亲归来的身影。我和母亲不时地跑到村口去看,可山道是白茫茫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母亲很焦虑,生怕父亲出什么意外,念念叨叨的话语就像一片一片往下坠的雪,飘进老颈里冰冷。

  终于,天快黑的时候山道上有个人影向村里走来,步履蹒跚。我和母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原来却是马邮工。

  马邮工从怀里掏出一封带有体温的信递给我,颤抖着冻得发紫的嘴唇说,你父亲腊月三十还给家里寄信,定是有急事。

  父亲果然有急事。信上说,由于厂里临时接受了一批出口产品任务,春节组织工人加班,他不能回来了,让我们自个儿过年。

  我们虽有些失望,但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母亲望着马邮工的背影,感激地说,冒这么大的雪,走这么远的路,他就是让我们能过一个安稳的年啊!

  山道上,那抹绿色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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