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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三十年代浪漫主义思潮的双重特征

时间:2021-01-29 10:02:48 现当代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论三十年代浪漫主义思潮的双重特征

  摘 要:现代浪漫主义思潮在三十年代并未消失,而是处于一个转型期。本文以废名、沈从文、郁达夫三十年代的小说创作为例,三十年代浪漫主义思潮呈现出在诗性传统飞扬中的回归与现代性追求中超越的双重特征。

论三十年代浪漫主义思潮的双重特征

  关键词:诗性传统 浪漫主义思潮 回归 超越

  中国现代浪漫主义思潮在五四时期形成高潮,到三十年代在民族解放革命斗争的时代主题下而逐渐消退,左翼文学成为文坛主流。但浪漫主义并未消失,而是处于流变中的转型阶段。三十年代的浪漫主义思潮凸显传统文化诗学元素,尤其是以废名、沈从文、郁达夫的小说创作最为典型,呈现出诗性传统的飞扬与现代性追求的双重特征。

  一、回归:诗性传统的飞扬

  中国现代浪漫主义思潮发端于20世纪初,随着西方浪漫主义文学作品的译介,浪漫主义在五四时期形成一股创作潮流,早期浪漫主义作家的作品多受到西方雪莱、济慈、华滋华斯等西方浪漫主义作家影响,带有浓郁的伤感与抒情色彩。“中国现代文学田园浪漫主义在承认其受到了西方浪漫主义自然观念影响的前提下,它更多的是对于中国古典文学甚至哲学传统的回归——在中国的文学传统中,有着丰厚的关于自然、田园和文学的积淀。”

  三十年代,浪漫主义从中心走向边缘,正如陈国恩所说“五四浪漫主义通过另一条途径,即由废名、沈从文和20年代末,30年代前期郁达夫的艺术探索,发展出新的浪漫主义形态,并且取得了相当高的成就。” 这种新的浪漫主义形态,实质上正是向中国古典诗学传统回归的自觉追求。它表现为含蓄悠扬的诗性语言,空灵澄澈、虚实相生的美学意境,以及道法自然的哲学理想,在三十年代的废名、沈从文、郁达夫的作品上表现的尤为突出。

  无论是抒情小说也好,或者是诗化小说,语言的诗性特征是向传统诗学回归的重要标志。中国古典诗歌语言讲究含蓄,讲究意象,讲究象外之象、味外之味,言有尽而意无穷。宋代文学理论家严羽在《沧浪诗话》中总结唐代诗歌的特征时说:“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废名三十年代的小说语言具有鲜明的诗性特征,他自己曾说“我写小说,乃很像古代陶潜,李商隐写诗,”“就表现手法说,我分明受到了中国诗词的影响,我写小说同唐人写绝句一样”例如,在他三十年代的代表作《桥》中,小说语言呈现出鲜明的诗性特征,诗句与小说叙述语言融为一体。“他仿佛是一眼把这一块大天地吞进去了,一点也不流连——真的,吞进去了,将来多读几句书会在古人口中吐出,这正是一些唐诗的境界,“白水明田外”,“天边树若芥”。又如“老儿铺东头一家茶铺站出了一个女人,琴子心里纳罕茶铺门口一棵大柳树,树下池塘生春草。”

  诗性传统回归的另一重要层面是小说呈现的意境,在这一点深得中国古典诗歌的要旨。在废名、沈从文、郁达夫的小说中都呈现出优美空灵、晶莹澄澈的意境,他们笔下的乡村故土流动着静谧安详、单纯和谐的自然韵律,犹如一幅幅空灵淡远的写意画,天光云影,水流花开,远山含翠,竹韵清响。他们笔下的人物,尤其是女性形象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如婴儿般纯真无暇。这里洗涤了现代工业文明的繁芜与喧嚣,回归自然的淳朴与宁静,在诗意盎然的文字里将读者带入远离世俗的世外桃源。无论是废名的黄花翠竹的史家庄,还是沈从文翠的边城,郁达夫的桂花飘香的翁家山,其间的意境足以美的让人流连往返,不知归路。

  小说中自然景色与人物心境的相交相融,呈现出物我相融,表里澄澈,一片空明的美的意境。正如宗白华所说“艺术心灵的诞生,在人生忘我的一刹那,即美学上所谓的‘静照’,静照的起点在于空诸一切,心无挂碍,和世务暂时绝缘。这时一点觉心,静观万象,万象如在镜中,光明莹洁,而各得其所,呈现着它们各自的充实的、内在的、自由的生命。”空灵的意境来源于艺术心灵的静穆观照,如庄子所言“致虚极,守静笃”。废明笔下的乡村景色,淡雅宜人,清新自然,“春天来了,林里的竹子,园里的菜,都一天天绿得可爱。”郁达夫写月光下的翁则山,“从树枝里筛下来的千条万条的银线,像是电影里白天的外景。不知躲在什么地方的许多秋虫的鸣唱,骤听之下,满以为在下急雨……一种空山秋夜的沉默的感觉,处处在高压着人”写清晨,“早晨的空气,实在澄鲜的可爱。太阳已经升高了,但它的领域,还只限于屋檐、树梢、山顶等突出的地方。山路两旁的细草上,露水还没有干,而一味清凉触鼻的绿色草气,和在桂花香味之中,闻了好象是宿梦之中也能摇醒的样子。”沈从文写黄昏“黄昏来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被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写乡村的气息,“薄暮的空气极其温柔,微风飘扬的大气中,有稻草香味,有烂熟了的山果香味,有甲虫类的气味,有泥土气味。”乡村田园,山川草木,在他们的笔下充盈着生命的鲜活,跳跃着自然的韵律,人与自然在时间与空间的交汇中绽放出神韵的光辉,刹那间让人领悟到生命的美好,自然的伟岸。

  诗性传统第三个层面,在三十年代浪漫主义思潮上表现为对中国传统文化儒道释的回归,尤其是禅宗思想和老庄道家精神,在废名、沈从文、郁达夫三十年代初期的作品中表现得十分明显。他们在题材上避开社会革命,关注乡村田园里那些平凡的小人物,关注他们的生命自在自为的存在,或徜徉在黄花翠竹的禅宗世界,或试图建立希腊的人性小庙,或留恋于道家复归于朴、复归于婴儿的虚静境界。

  在向传统文化回归的道路中,在三十年代的浪漫主义思潮中,废名无疑是走的最远的一个。他的小说《桥》中充满了禅的意味。《桥》并不在意故事的情节,而主要通过小林、琴子、细竹三人青梅竹马的生活,在骑马折柳、对诗论禅,拈花微笑中传达出禅宗的无相无我,见性成佛,因缘合和。比如他在《桥》中一处写细竹,“细竹一回头,非常之惊异于这一面了,‘桥下水流呜咽’,仿佛立刻听见水响,望她而一笑,从此这个桥就以中间为彼岸,细竹在那里站住了,永瞻风采,一空倚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