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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永文风表现及传承

时间:2020-12-08 19:25:36 古代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隽永文风表现及传承

  文言是古代白话的源头,古代的白话又是现代白话的源头,所以,现代的白话,即口语,实与古代白话和文言有着天然的联系。

  隽永文风表现及传承

  隽永,即意味深长,所谓词有尽而意无穷。

  隽永可以是某篇作品的特点之一,也可以是某一类作品的主要风格。

  作为作品的某个特点,它的使用率很高,但作为一种文章的风格,却似乎少有人提及。

  唐朝司空图作(诗品》,以诗的语言品评了二十四种诗歌风格,但没有直接说到隽永。

  顾翰在《补诗品》中所述的“隽雅”,倒与隽永风格相似一些。

  本文拟从文学风格的角度对“隽永”做一点探讨。

  隽永文风的发展过程

  隽永文风的发展可以简括为四个时期。

  先秦时为发源期。

  这个时期的隽永风格体现于一些片断中,而没有完整的作品。

  如《易经》“中孚”卦的九二艾辞:“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论语·先进》中的片断:“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粤,咏而归。

  从汉魏至宋元为形成期。

  这个时期隽永风格有了完整的作品体现。

  代表作品有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苏轼的《东坡志林》等,但没有创作理论。

  明清时则为成熟期。

  这个时期,隽永文风既有了完整的作品,又有创作理论,创作理论以公安派的“性灵说”为代表。

  这一时期隽永风格最高成就的代表作品,是归有光、张岱、袁宏道等人的一些作品,如《项脊轩志》、《寒花葬志》,《湖心亭看雪》等。

  现当代则为继续期。

  因为语体文代替了文言文,在新的语言形式下,隽永文风又有了新的发展。老一辈的作家中周作人、王力、孙犁等,青年一代则有台湾的简妓,陕西的贾平凹,北京的伍立杨,福建的楚楚,内蒙的张阿泉等。

  隽永风格的表现隽永的文风既表现在形式上,也表现在内容上

  一、在形式上的表现。

  隽永的文风在形式上的表现主要是简约。

  简约表现在语言上,就是要加以精心地锤炼词语,有时还要辅以比兴,以收“言有尽而意无穷”之效。

  这与《诗品》中的“洗炼”接近:“如矿出金,如铅出银。超心炼冶,绝爱淄磷……”。

  如张岱《湖心亭看雪》写西湖夜中雪景:“湖中影子,唯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已。”这“痕”、“点”、“芥”、“粒”等量词,都不是常规的搭配,加以“粒”称人,就形象地表达出远望雪后西湖人物的小,又含有将人比作“米”一类事物的意思,所以《古文鉴赏辞典》说:“作者对数量词的锤炼的功夫,不得不使我们惊叹”。(江苏文艺出版社,1987年,1340页)

  五四以后,白话代替了文言,但隽永文风在词语简约方面古今是一致的。要简约,用词和句式就免不了要受文言的影响。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界于文言和白话之间的一种特殊的语言形式。

  如张阿泉《明信片上的短简》之五“居北国淡青色小城,独坐西窗,望枯叶职落,暮色四合,抚卷畅想……”;简祯《想忘于江湖》片断:“独在异乡为异客,目遇间,已说尽半部人间。

  我不欲扰人,亦不欲人扰。相见欢,无声胜过千言万语因为简约发展到极致便是尖新—遣词造句,往往出人意表,想人所不能想,言人所不能言,更多时,则会说出人人心中之所有,口中而又所无的话来。前举张岱的《湖心亭看雪》,已是一例,再举当代女作家楚楚的《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在山山与树树的夹缝间,辟半亩薄地,起一间柴屋,只栽松柏。男松站远些,刚劲孔武,护塞戍边;女松倚近些,端茶递水,红袖添香。老松可对弈,小松可共舞。酒醉茶酣也可‘以手推松曰去’。

  山认樵夫给树,水认渔翁给鱼,我非樵非渔,便拥有一切,无路则处处是路。”别的先不必说,你见过以男女称呼松树的吗?可是如不以“男女”称松,又怎能给粗壮的纤巧的松树以区别且赋予它们人的灵气呢?“山认樵夫给树,水认渔翁给鱼”,也是别致非常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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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苦苦地寻找恰当的语词和表达方式的过程,用《补诗品·隽雅》中的话说就是“风雪满天,独客寻诗”。

  “寻诗”一词十分传神,说明要具有“隽永”风格,光有简约还不行,简约中需贮有诗意。简约表现在篇幅上往往很短小,用《补诗品·隽雅》中的话说就是“意态横出,古梅一枝。高楼月上,短笛斜吹”。但因意味深长,境界并不逼仄,芥子须弥,方寸之中常有千里之势。且以(寒花葬志》为例:“脾,魏孺人腾也。嘉靖丁酉五月四日死,葬虚丘。

  事我而不卒,命也夫!脾初腾时,年十岁,垂双畏,曳深绿布裳。一日,天寒,火煮草芥熟,脾削之盈匝;余人自外,取之,脾持去,不与。魏孺人笑之。孺人每令脾倚几旁饭,即饭,目眶冉冉动。

  孺人指余以为笑。回思是时,奄忽便已十年。吁!可悲也已!”百余字中,在内容上,归有光不但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娇憨调皮的幼脾形象,还表现了他与幼脾之间幼脾与夫人之以及他与夫人之间的`纯真和谐的情感世界,抒发了他对早逝的幼脾和夫人的无尽的思念和悲枪。在表达方式上,有说明有记叙有议论和抒情,在写作方法上,首尾写悲而中间却两现“笑”字,对比强烈,但细思之,悲中有乐乐中有悲,悲喜混茫,不辨涯岸。这百余字,真是粒粒千钧,咀嚼不尽也。

  二、在内容上的表现。

  隽永文风在内容上的表现就是通脱,通脱依鲁迅先生的解释,即“随便之意”。(《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的关系》,见《而已集》)便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中国传统文论,是非常重视文章的思想内容的,不作文则已,作则必得代圣贤立言。

  柳宗元说:“文者以明道”,(《答韦中立论师道书》)周敦颐说:“文所以载道也”,(《通书文辞》)道就是今天所说的思想内容。文道之间,道是第一位的,文只不过是明道载道的工具。而思想内容又必须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也可以说,“载道”“明道”的文章,是要受束缚的,是不能“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

  这种内容上的通脱,就是不再承担“明道”“载道”的重负,转而表现世俗的生活和常人的情感,记通脱之人,叙通脱之事,发通脱之论,抒通脱之情,“于不要紧之题,说不要紧之语,’(姚鼎评归有光语,转引自《古文鉴赏辞典》1238页)。

  如《世说新语》载:“王子酞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刻,即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向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思念朋友,一夜乘船顶风冒雪,到了门口却返了回来,理由仅是“兴尽”。

  苏轼“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人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记承天寺夜游》)苏轼见月色好,便不睡觉了,去寻朋友散步。张阿泉《灯窗小识》亦云:“严寒的日子,喜欢傍炉聊天。一次,与二三知己夜话,谈到风生处,煮老酒,弄长箫,哼蒙古牧歌,忘乎所以。过子夜,见亮色盈窗,乃披衣相呼至中庭,月出东山坳,清辉遍洒,极让人动情。吾等诗心大发,高声诵先人张若虚名篇,徘徊许久不归,完全陶醉于这苍凉而古典的月光。”说:“友朋相值,闲谈闲行,都有缘分在内。

  有缘不求自聚,意谋神合,而缘尽则散,亦不可理论。”其人其事其论其情,无一不透着浓浓的通脱的韵味。用公安派的话来说,通脱即“独抒性灵,不拘格套”,(袁宏道《序小隽永风格与文体的关系“通脱”的内容与简约的形式互为表里,相辅相成,在很大的程度了决定了隽永文风同文体的关系。它适宜于篇幅短小,接近生活,便于抒发个人的思想感情的文体。

  这样的文体主要有下面几种:

  一、小品。

  记人的,如《寒花葬志》,记事的,如《湖心亭看雪》,写景的,如《晚游六桥待月记》,状物的,如<项脊轩志》,抒情的,如徐仲可的(可言》。且以后者为例:“宵分人静,风撼小楼,剪烛观书,自领荒寒幽杳之趣。诵昔人只有一株梧叶,不知多少秋声之语,为之爽然。而又觉富贵之于我,真如秋风之过耳也。”郑逸梅评:酷似晚明人口吻。(见《艺林散叶))二旧记。如袁中道《江行日记》:“夜雪大作,时欲登舟,竟为雪所阻。然万竹中雪子敲戛,铮铮有声,暗窗红火,任意看数卷书,亦复少趣。”

  三、书信。

  如今人邓散木致平秋翁札:“晚来得酌,对影无月,只灯光照人,摇摇作态而已。安得小红月上之流,伴我浅斟按拍?”郑逸梅评云:大有晚明人风味。(见《艺林散叶》)

  四、序跋。

  如郑逸梅《艺林散叶》载:傅增湘富藏书,得珍本必加跋语,颇隽雅,如云:“时大雪初算,园林皎然,玉润珠辉,清光袭人几案间,与冷淡生活之趣相映发,茄鼓严城中作萧然物外之想。

  吁!可乐也!”又:“大雪满园,坐琪花玉树中展玩异书,真所谓清极不知寒矣。”当代人张阿泉的《齐白石印影·跋》:“余偶收篆刻之书,纯为沾染印林金石之气。玩味朱白闲章,‘始知真放在精微’,常可蕴养云泉抱朴之志。一秋渐深,风吹木叶萧萧而下,时与远市尘嚣相和。寂坐庭间,倏然有城市山林的诗意。

  五、书话。

  序跋在现代发展为一种特殊的文体—书话,书话可看作是读书的随笔,虽自序跋发展而来,但比序跋宽泛。

  举凡买书的过程,理书的心情,读书的感受,均可入文。

  如孙犁《曲终集·甲戌理书记》片断:“故园消失,朋友凋零。还乡无日,就墓有期。哀身世之多艰,痛遭逢之匪易。隐身人海,徘徊方丈。凭窗远望,白云悠悠。伊人早逝,谁可告语。”

  隽永风格同汉语的关系虽然诗文评语中,隽永是褒义词,但隽永一路文风,却向来并不受重视。好象旧社会世家子弟唱戏,玩票是潇洒,下海却等于没出息。这其间的原因,在作古文的嫌它近于白话,而作白话的又嫌它杂有文言。前者如桐城派的宗师方苞就说:“古文中忌语录中语,魏晋六朝人藻丽徘语,汉赋中板重字法,诗歌中隽语,南北史桃巧语。”桐城派另一主将姚鼎持律更严,又要求古文“不可有注疏、语录及尺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