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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香岁月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10 13:54:05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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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香岁月随笔散文

  下雨了,是那种细细的微雨。路旁的槐米熟了,无人采摘,飘落了一地。很享受这样的时刻,踩着槐米铺就的小路漫步,任身心浸染在弥散着幽幽槐香的微雨中。一忽儿,童年便在醉人的槐香中氤氲开来。

槐香岁月随笔散文

  记忆中,老家南首百米处,有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了,需两三个人合抱才抱得过来,树干中空,枝叶却郁郁葱葱,撑起大片阴凉。夏日的午后,常见妇女们在老槐树的荫庇里搓麻线、纳鞋底、拉家常……而老槐树突兀盘曲、在地面上疯展的老根更是孩子们的最爱,编花环、过家家、行军作战……那几乎是我们整个童年的战场。

  老槐树西邻一条深沟。春天,褐色的沟崖上缀满迎春金色的小喇叭。于是,胆儿大的孩子攀着崖边的树木,摘下一些花枝,坐在老槐树根上编花环,那是我们最美丽的发饰,尽管跟身上的破衣烂衫很不相称,但迎春那天然的金色、散发着春天特有的馨香,醉倒了我们的童年。花谢了,迎春的绿叶疯长起来。我们又会将一根根绿色的枝条编成草帽,以老槐树为界,玩红军作战的游戏。

  槐花飘香的时候,常常伴着几场大雨,雨点劈头盖脸地将槐花击落一地。雨势稍减,我们就不约而同地跑到老槐树北侧的深坑,将叠好的纸船装满槐花,放进水里看小船随着水流游走,比赛谁的纸船走得快走得远。有的孩子不守规矩,不断向别人的小船投掷石子进行干扰,有的常常为了保护自己的纸船而沾湿衣裤。小小的纸船在水中飘飘摇摇,虽然很难驶出我们圈定的港湾,但带给着我们无穷的快乐。

  宁静的夏日午后,常常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铜质拨浪鼓声,老槐树下立刻热闹起来。大人小孩顿时将那个白发银眉的小货郎(白化病)围得水泄不通。说他小,并不是因为他人小,而是因为他的货物小巧零碎:什么针头线脑儿啦,头绳发卡啦,糖块大米花啦……几个嘴馋的孩子软缠硬磨,终于从爸爸的衣兜里哄来几个钢镚儿,换走一两袋用五颜六色的纸裹着的大米花,然后满足地一哄而散,一起去分享无上的美味。羞答答的姑娘们比来试去,终于挑中自己喜欢的头绳或发卡,戴在头上,扎起秀发,互相比拼着自己的美丽。几位大娘、婶子揣着没纳完的鞋底围上来,挑挑拣拣,絮絮叨叨,不过是为了几根针,几团线。其余的,尽是些凑热闹的,甚至只是为了听一听他唱的小曲儿,什么“买卖小,力钱薄,一分钱,买不着”,什么“买卖大,买卖小,一分钱,离不了”……他唱的时候特别逗,眼睛眯缝着,头摇晃着,那唱腔还有点儿京韵的味道,惹得大人小孩不住地哄笑。因此,人们千方百计地引诱他,买东西的时候跟他磨一磨,赖一赖。他一着急,张口就唱,唱过笑过,人们自然就不好缺他的了。但也有如二大娘之类趁人多眼杂,偷偷拐走他几样小物件的人。

  如果大点儿的孩子上学去了,我的玩伴就只剩下小梅和小美了。三个女孩子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过家家了。我们常常把老槐树的树洞作房子,把我们熟睡的“孩子”(小手绢)关在房子里,“爸爸”出去耕作,“妈妈”下厨做饭,“姐姐”坐在“房门口”照看“弟弟妹妹”。一家人各司其职,其乐融融。不过,偶尔也有为争角色闹得不欢而散的情形,每逢这时,最先让步的一般是小梅。

  小梅长我一岁,而我比小美大一岁,小梅自然成了我们的姐姐,但她却是最小巧的一个,我不知道是遗传基因的问题还是营养不良的缘故,记忆中的小梅总是又矮又瘦,但她跟她娘一样,既干净利落又宽厚善良。因为小梅的存在,我们的童年总是乐多散少。

  小梅家是个三合院,位于老槐树的东面,老槐树长长的枝干正罩着三合院的大门。院子很大,南屋里住着二奶奶一家,东屋是三奶奶家,小梅家则住北屋。二奶奶和二爷爷似乎不喜欢孩子,对我们极其冷淡,如果是晚上,我们吵得凶时,还常常招来二爷爷的叫骂声。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快乐。特别是冬夜,雪住月明时,我们便在小梅哥哥的带领下,以柴垛为屏障开始雪战。输者被罚“酒”三杯,胜者会赢得一个粗大的“奖杯”。雪制的酒杯,洁白精致;雪融的酒水,沁凉甘爽;雪凝的奖杯(冰凌),晶莹剔透……给我们的童年增添了多少乐趣啊!

  三奶奶极尽慈祥,丈夫早逝,一手拉扯着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日子过得十分贫寒。三奶奶家唯一的亮点就是门前那株石榴,石榴树不大,也就一米来高,但造型很美,是一株天然盆景。五月,火红的石榴花点缀其间,是这个大院最美的风景。不久,树上稀稀疏疏缀着十来个小果,自此,常有孩子钻进三奶奶的小屋讨三奶奶的欢心,目标自然是树上的石榴。然而,还未等石榴咧嘴笑时,石榴就疏了,三奶奶也不计较,但总忘不了给我和小梅这样的孩子留一个。

  我管小梅的娘叫大娘,大娘爱干净,每天总是蘸水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用簪子别在脑后。小梅兄妹四人,家境也不好,但大娘总是将孩子们的衣服收拾得干干净净,补丁也补得一丝不苟。大娘喜欢做酱,酱大概是用高粱米磨细发酵做成的,咸中夹着淡淡的甜味儿,在那缺衣少粮的岁月里,算是我们饮食中一道美味,我常常拿了煎饼故作找小梅状以蹭大娘做的酱吃。

  岁月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涤荡着沿途的花草树木,孕育着周边的人兽虫鱼,却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十几年后,我童年最要好的玩伴小梅因车祸离世了,不久,大娘承受不住失女的打击过世,二爷爷、二奶奶、三奶奶终因不敌岁月的摧磨相继去世,长大的我们也逐渐飞离了老槐树的怀抱,求学,谋生,成家……三奶奶家造型奇异的石榴随主人驾鹤西去了,老槐树西面的深沟也因农村规划被填埋,那瀑流一般的迎春再也无法吹奏出春天的赞歌了。老槐树所在的街巷一下子冷清下来,曾经蓊蓊郁郁的老树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突然失去了生机,大部分枝干已经干枯,只留几根幼枝在空中飘摇,记录着沧桑岁月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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