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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小蒜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09 21:30:07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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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小蒜随笔散文

  忽然记起小时候挖小蒜来。

挖小蒜随笔散文

  是五六岁吧,跟随舅舅来到地里。是在太原的郊区。那一望无际的田野,跟老家的也没什么区别。经常随舅舅来地里玩。有时候逮蚂蚱,喂猫;有时候逮鸟,也是喂猫;这回是挖小蒜。

  天气十分好。正是清明前后吧,春风和暖地吹来,田野上这里那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意。小蒜芽儿偷偷地钻了出来,东张西望着。我满心欢喜地在田野里跑。跑累了,就看舅舅挖小蒜。

  舅舅半蹲着,用铲子从地垄里慢慢往出挖。那小蒜常常一伙子窝在那里,让我们惊喜。它们那么小,那么白,能够想象到它们有多香。唉,那时,有多少诱惑吸引着我们呀!

  清苦的生活其实是肯定的。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期。我记得吃窝头是最频繁的。玉米面窝头。想起来,却很香甜。现在再吃不到那么香甜的窝头了——有时候竟这么痴痴地想。就着咸菜吃。咸菜脆脆的,一咬一声响,咸中有些酸,还有些甜。一口咸菜一口窝头,再就上一口小蒜,那小蒜辣辣的,略有些野菜味儿般的苦,真香啊!所以需要挖小蒜。舅舅忙着,我也没闲着。撅了屁股使劲挖——用小铲子。弄得满身满脸都是土,那有什么要紧!一不小心,泥土会飞溅入嘴里,于是咧着嘴嘿嘿地笑。舅舅用带土的手刮我一下小鼻子,说:傻笑哇!于是更加快乐地笑起来。肆无忌惮的笑声在田野上久久不散。

  多好玩,挖小蒜!

  舅舅问:你看小蒜像甚?

  我歪了头,左瞧右瞧,张口就说:像娃娃!小娃娃!哈哈……

  舅舅说:倒也是,白白嫩嫩的,挺像嘛!

  我们说说笑笑的,忙活着。抽冷子舅舅会对我挤挤眼,扮个鬼脸,逗得我一个劲地笑。我这个舅舅呀,说是个舅舅,其实就像个哥哥似的。他才比我大六岁呀!经常,晚上我睡觉睡得好好的,就发现有一条腿伸我被窝里来了——谁的?除了舅舅的,还能有谁的?他用他的脚趾头挠我的小肚皮哩,我睡着睡着就咯咯地笑醒了。姥姥就说他:你做甚自己不好好睡,还要欺负人家咧……舅舅就慌忙把腿缩回被窝里去了。我一点也不恼。我清楚,舅舅是喜欢我呀!

  挖出来的小蒜都装在篮子里。篮子越来越沉了。太阳也越来越溜到西边天际了。舅舅就说:咱回哇。我瞅瞅他,满肚子不乐意,于是央求道:再呆会儿,行不?

  他说:好吧。

  我欢呼起来。那一声欢呼,到现在还能记起来呢。

  .拣煤核.

  想起那年拣煤核。

  是1977年,我正读初中,逢寒假了,就去太原姥姥家住。

  当时好象自己突然间懂事了,每天帮姥姥做饭、刷碗、收拾家,然后,便去拣煤核。

  那个大宿舍大门外,有两个大垃圾堆。人们把灰渣脏土什么的一并倒在那里。我一手提筐,一手拿耙子,在那两座垃圾堆上忙。

  天是很冷了。记得手冻得疼。疼也没法。戴上手套不方便。

  煤核真是不少呢。可是得用耙子刨。人们在垃圾上倒上了水,冻住了。不刨弄不动。

  时间长了,腰会酸,腿会困,可是每每有一簇一簇的煤核出现在眼前,就像是看到什么宝贝似的,赶紧去刨,去抠,一点不觉脏。

  眼瞅煤核一块一块、一点一点进了筐,想到这一筐煤核够姥姥几天烧了,想到姥姥那慈爱的笑容,心里很甜。

  姥爷舅舅挣钱不多,舍不得买煤。连打煤糕用的煤也是能省就省。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家家也差不多。而姥姥是家庭妇女,又连续抚养大了我们弟妹仨。从她内心里,节俭更是大事。

  我是中学生了,得替她分担些负担。能够让她老人家轻省些,高兴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那些天,我日日去那两个垃圾堆上,拣煤核。虽然是干着又脏又累的活,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欢喜。

  姥姥于1978年腊月溘然病逝。我每每忆及,心里稍感安慰。不管怎么说,我终于尽自己的心帮了拉扯自己长大的姥姥一把。

  岁月如梭。再过一个多月,姥姥就辞世整整三十年了。近些天,姥姥慈爱的面容常常在我脑海里浮现;而那个忙碌在垃圾堆上的身影,也是那么分明。

  .海子.

  小时候,住在姥姥家。村东不远是座小山,山下有泉,汩汩地流出来,就在山前聚成了一个海子。

  常跟姥姥去海子边玩儿。海子里的水很清澈。白花花的,晃眼睛。水里有鱼,大多是寸余长。我们小心翼翼地捞起来,带回家,用小勺舀着慢慢地喝。小鱼滑溜溜地进了口,满嘴是泉水的清甜和鲜美的鱼香。开心的样子至今回味无穷。

  离海子不远,人们引水种了莲。莲长得极是茂盛。后来读书时读到“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我就自然能够联想到童年时所见的情景,想来那荷叶相连的美丽不差一二。荷叶上经常有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滚过来滚过去。亭亭直立的荷箭一枝枝精神抖擞,粉色的荷花则美丽鲜艳,袅娜可人。

  有莲就有蛙。蛙是天生的音乐家,而且不知疲倦。好像明明知道那些奔跑在它们周围的孩子们缺少欣赏音乐的机会似的,扯了嗓门儿“呱——哇,呱——哇”一个劲儿地叫,要不就“咕——咕——”地嘟囔,像是个生闷气的老头子。

  蝴蝶最爱凑热闹。那些不知名的草啊花啊,招引得它们翩然而来,翩然而去。远远看了,五颜六色,眼花缭乱。

  姥姥一边在平敞的石头上捶洗衣服,一边跟旁的洗衣女人说话,响亮的嗓门儿衬着爽朗的笑声,在“嘭嘭”的捶衣声中,荡漾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那时我五六岁。

  当姥姥她们洗完了,说尽了,笑够了,端起盛满衣服的大盆小盆喊我们返回时,我们还没玩尽兴呢!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法。好在一下子就有了主意:明天,后天,最迟大后天,就又能随洗衣裳的大人们出来啦。于是叽叽呱呱蹦蹦跳跳一路随了大人们回家去。

  这样的时光说过去也就过去了。要上学了。要离开姥姥了。当然,海子呀、小鱼呀、莲荷呀、蛙鸣呀、蝴蝶呀,就都溜进了以后的一个个梦乡里。

  一晃几年过去了。已是初中生的我,带着满心的思念与渴望,抽假期去看姥姥,去看海子。但是,看到的却是失望。

  海子没了。只有一个丑陋无比的大坑里残留着点点水迹。莲也没了,只有臭气冲天的烂泥塘。当然,蛙和蝴蝶也没了。你让它们守着这些丑陋和臭气么?刹那间,我心里仿佛让掏空了。

  回家问姥姥。“要采石头用,把山给炸坏了,泉断了。”说着,姥姥举手指指村东那山。我看到,半山腰上,豁然呈列着一个个前凸后凹的被炸过的痕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那还叫山么?我无比地怀念起小时候那山来了。

  40多年了,这种怀念,一直持续到现在。什么时候,我再能看到儿时的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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