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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清香暖意浓随笔散文

时间:2022-10-10 16:05:17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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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子清香暖意浓随笔散文

  天气预报天天报雨夹雪甚至小到中雪,而雪的影子却只像挠头时不小心洒下来的一丁点头皮屑。无雪,并不意味着不冷,室外温度最低已经到了零下,最高也就三四度,对于没有集中供暖的长江沿线的这座城市来说,已经是冷得够水平了。

豆子清香暖意浓随笔散文

  小侄儿在爬行毯上练习他的“蛇爬”,我背靠着一个大的洋娃娃,坐在爬行毯上当网虫,间断审稿,间断与蛙哥聊天。蛙哥在遥远的齐鲁大地突然要我猜他们家在做什么,我还真是猜不出来,结果他说他们在做豆腐。

  我说我这个吃货极好吃柴火豆腐,每次碰上都能吃上两大碗。蛙哥看了直笑我还不被撑破肚皮。末了,说:妹子,可惜,哥不能请你吃到哥自家做的豆腐。

  一时,淡淡的豆子清香弥漫上来,连带着浓浓的暖意,瞬间就包裹了我。

  记得小时候,虽然家里也种有黄豆,但田地不多,收成自然也不多,便金贵得很。那时黄豆成熟时节雨水似乎也不少,妈总喜欢赶在雨天中间好不容易天晴的间歇把豆子从荚里弄出来,那样晾晒方便得多,辛辛苦苦收获的豆子也不容易坏掉。

  老家人习惯把收割回的连带豆荚的豆杆铺开在晒场上,用俗称“连耞”的农具劈劈啪啪地拍下去,直到晶莹圆润的豆子金子般从豆荚里蹦出来,再用筛子、风斗去掉荚壳、拍烂的豆杆和石头、土坷垃,晒干了再用大簸箕细细滚几遍,除去浮渣、灰尘等,豆子就算是彻底收成了。

  那时家里的晒场还不是水泥地面的,雨过天晴没几天的晒场表面虽然干了,但还是经不起“连耞”的拍打,于是,不少黄豆便被拍到了晒场的软泥里。妈极心疼不忍丢掉,便命令我一颗一颗地全给她捡起来。小小的我便提着篾制的小筐子,用手指头抠,用小木棍橇,把边边角角的每颗黄豆都给想办法弄出来,做到颗粒归仓。最后晒场在我的一番作弄下,不是像得了天花病愈后的麻子,就是像农村吵架打架时抓破脸皮的泼妇,反正是极没有看相。

  收获的豆子,一般有四个用处,一是生豆芽,二是做豆豉,三是磨“懒豆腐”,四是磨豆腐。

  生豆芽相对简单。看见妈无非就是泡豆子,待泡得豆子胖乎乎的时候,把豆子盛到搁了篾制搁板的木甑里,上面搭上淋湿了的纱布保湿,再放到阴凉避光处。根据气温、纱布的湿度和豆芽长的长度,一天浇一到两次甚至更多次的少量的水,或是放清水里轻柔地淘洗除去浮壳,再回到木甑里继续生长。等长到一定的长度,就可以或炒或煮甚至做凉拌菜来吃。不过这中间要注意气温不能太高,那样容易烂根,气温也不能太低,那样不容易生发,而且一般都是选当年的豆子,隔年的发芽率低。

  做豆豉就复杂些。妈都要先把成色不好的瘪豆子和遗留的杂质捡出来;再把豆子放大铁锅里炒黄,煮熟;然后沥干水分,趁热把豆子倒到下面铺了松针的篾制簸箩里,上面再覆盖上松针,搭上一些旧棉衣啥的,放到干糠堆里保暖、发酵。等大概一周左右,用筷子挑起豆子看它们牵出长长的丝来,豆子就可以取出来了,老家人俗称“出窝”。“出窝”的豆子,有的就原来煮豆子的水,加上干辣椒面、花椒面、蒜末、盐,做成“稀豆豉”,在容器里泡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咸辣里透着一点微酸,是下饭的好东西;有的拌上新鲜红辣椒块儿、花椒面、蒜末、五香粉、盐,做成能现吃的“五香豆豉”;还有的拌上干辣椒面、花椒面、盐等,晒成半干收起来,想吃的时候就弄一点出来,尤其是用来炒腊五花肉或者腊猪肝,绝对是美味,光是闻着就哈喇子直流。小时候的我,经常被妈吆喝去采集松针,扎人得很,可为了吃到美味的豆豉,也只得认了。

  “懒豆腐”,大概是鄂西山区特有的美味,通俗一点讲就是没有去渣的加了青菜的豆花,在土家族聚集地被称作“合渣”,曾流传着“辣椒当盐、合渣过年、一条裤子穿它几十年”的说法。他们的“合渣”多是“荤合渣”,像恩施有名的“张关合渣”,带汁的豆渣里不光是加了青菜末,还可能加猪肉末,或是仔鸡肉,或是鸡蛋,有的还加有炒香碾碎的花生、核桃、芝麻等,吃起来豆子的味道反而没有。

  老家的“懒豆腐”都是素的。妈提前泡好豆子(有时也加泡一点花生),也是要泡到豆子滚圆滚圆的似要把外衣撑破,然后到石磨上磨。每次磨的时候,妈双手抓着“丁”字形的木磨架使劲让磨盘来回转圈,我则站在磨盘一旁,用舀子舀上带着一点水的十数粒豆子,趁磨盘转得背向我的时候赶紧着把豆子连水喂到磨眼。这是一个技术活,豆子多了磨得粗,豆子少了又空磨坏磨芯,水少了磨起来阻力大吃力,水多了又磨得太稀,而且喂磨眼的时机要掌握准,搞不好就会被回过来的磨架磕到舀子,甚至把整颗的豆子给磕到磨出来的豆糊里。这样一个推,一个喂,很快奶白奶白的豆浆和着豆渣,就沿着两块磨盘交接的边沿流到磨槽里了,多了就又流到磨槽一头挂着的桶里或是接着的盆里。浆磨好后,倒到大铁锅里烧开,再把事先洗净切细的菜末倒进去,煮一小会儿就成了,牛奶一样白嫩的汁儿里,点缀着青青翠翠的叶末,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食欲大增。

  菜末可以是白菜末、青菜末,也可以是萝卜菜末、南瓜叶末,干旱的时节,我还曾吃过用番茄叶、辣椒叶做的“懒豆腐”。煮的时候,火不能太大,烧糊了有异味不好吃。菜末不能放太少,不然稀里咣当得没滋没味,也不能太多,不然就渣渣乎乎的口感不好。

  “懒豆腐”什么时节吃都可以,只要有豆子就成。天热的时候,相对放的菜就少一些稀一些,喝起来解渴消暑;也有专门搅和让它发酸的,酸得人舌头痒酥酥的。天冷的时候,放的菜就多一些稠一些,并且好放在炉火上边煮边吃,里面加上油、辣子、蒜、姜、盐或是豆豉什么的,煮得烫烫的、辣辣的,喝下去暖烘烘的,既爽身,又爽心。妈煮“懒豆腐”,有时会滴上几滴酸泡水,或是加上一点酸大蒜叶,奶白豆汁就醒了,聚成一小坨一小坨,吃起来又是一味。她还有一绝招,就是从田野里采摘来野香韭,洗净后连叶带球果一起切碎,等“懒豆腐”煮得差不多时丢进去,一时,野香韭特有的芬芳香辣气息便四散开来,诱人得很。而要达到这种效果,还非得野生的纤纤细细的韭,家种的那种扁宽的韭是不成的。不过,我最好吃淡的不加其他东西的,尤其是第一顿,非淡的不吃。那样的闻着就有一股豆子和青菜的清香,不被其他香味干扰,吃到嘴里又有一丝豆子特有的甜津和奶味,不会被其他味道喧宾夺主,自然清新的气息如夏日里嚼上一颗薄荷糖,舒坦极了。

  而配“懒豆腐”吃的有两个绝品,一是黄澄澄、香喷喷的苞谷饭。老家的苞谷因为气候条件所致,除了特别香外,还不糙口有嚼劲。盛上一碗柴火灶、木甑做出来的苞谷饭,吃几口喝几口“懒豆腐”,或是直接把“懒豆腐”泡到饭里,那个舒爽劲估计只有亲自尝试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出。二是炕土豆,老家俗称“连皮洋芋”。煮一堆土豆,熟透后锅里舀干水,把熟土豆铺进去,就着小火把皮炕干炕出硬壳,然后捡到碗里放桌上。挑一个到手里,吹着气不停地左手右手倒来倒去怕烫,又不甘心似地停下来快速揭去一小张皮,翘着嘴唇去抢上一小口,又烫又沙又香,再喝上一口温热的“懒豆腐”,啥都知足了。我怕烫,总喜欢干等着妈剥好几个土豆,然后放到碗里捣成土豆泥,再加上几勺子“懒豆腐”,搅拌成糊来吃,往往都是不把肚皮撑圆就势不罢休。

  磨豆腐就更为复杂了。小时候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豆腐的,一般都是在腊月二十四小年前后,老家人才有功夫和闲心自家磨豆腐。前期过程与磨“懒豆腐”是一样的,到把磨好的浆倒锅里后,一边小火烧得温温的,一边抓一小块生猪油伸到锅里的浆里揉搓,直到浆里的泡沫全消。

  然后准备过渣。在这一环节,必须用到一个物件,我一时记不起它叫什么了,记得是用木头做成的支架,两边两根圆木棍,中间有一小块雕花镂空的木板连接,整个看起来像“工”字,都打磨得光滑,有的还上了桐油。平时,这物件都搁大水缸上,放水瓢啥的,我想可能是借水缸的潮气免得裂口吧。等磨豆腐的时候,事先给它洗净了作准备。那时农村的土灶多是连着支至少两口锅,一口锅里烧浆,洗净的支架就搁另一口锅上,滤渣的专用“豆腐口袋”再搁架子上。“豆腐口袋”其实就是用较细密的白纱布做成的袋子。等浆烧滚了,就把浆舀到袋子里,一边舀一边滤,最后还得就着支架使劲揉搓、挤压袋子,尽量让所有的汁都滤到锅里。

  下一道工序,便是“点豆腐”。把事先称好又泡在豆汁里的石膏倒进锅里烧好的汁里,搅拌均匀,静等,等筷子插进去不倒了,豆腐也就点得差不多了。喜欢吃散豆腐的,就这样盛起来放大盆里,想吃就舀来吃。每次一点好,我总要急不可耐地拿碗第一个尝鲜,常常等不及凉,一碗散豆腐就咕嘟滑下了肚。

  老家人多喜欢把豆腐做成块状,那样水分更少一些方便存放,这就需要“包豆腐”的过程。取大盆,上面搁上先前用的支架,放上篾制的筛子,铺上干净的白纱布;再把锅里点好的豆腐舀了倒在纱布上,包起来;然后盖上木锅盖,上面用一盆水或是别的重物压着,把水分充分挤出去,最后就得一盘盘的豆腐块。

  我还是喜欢吃那种没有压成砖块样的散豆腐,觉得既不像豆腐块那样死板,又不像豆花光是水,喝得撑得要死,几泡尿过后就啥也没了。不过,我吃散豆腐跟“懒豆腐”一样,不喜欢加任何佐料,吃到嘴里,柴火煨出的豆子的清香格外浓烈,除了可以好好满足味蕾,还可以美美慰劳胃。加了佐料倒也有它的妙处,尤其是冬天在火锅里边煮边吃的时候,只是那样就差不多闻不到、品不到豆子的香了。

  大概两月前,我回了一趟阔别多年的老家。舅舅舅妈们尽管很忙,大舅舅还是吩咐大舅妈做了一回柴火豆腐给我吃。现在农村自己做豆腐的已经不多了,嫌麻烦,又有专门做来卖的,买也方便。就是自家做,也不是用石磨磨了,都是机器磨。好在,大舅舅家还是烧的柴火,而且还是那种大铁锅,所以,其他程序都没有变。

  那天,大舅妈忙了大半天,烧了一大锅豆腐,也没有包,就是散豆腐。真是久违了的味道,端着大海碗,豆子的那股清香扑而来,深吸进去,满心满肺都是说不出的舒心的家园故土的味道。我仍然吃淡的,足足吃了两大海碗,实在撑不下去了才舍得放碗。寡言的大舅舅倒不说什么,一向好笑的大舅妈看我吃了那么多豆腐,可能是觉着自己大半天的辛劳有了回报的满足感,脸都笑得红扑扑的,眉眼都成了弯弯的月牙。

  见大舅妈磨了豆腐,二舅妈也泡了豆子磨了“懒豆腐”,又在炉火上炕了一堆土豆,我自又是大吃特吃了一番,等回乡归来,体重都增长了好几斤。

  老家吃豆腐,多半还是有时候的,即使是在外面买,过了时候也就没得卖了。有的地方则不同,记得那年在山城进修,发现山城一大妙处,就是从早到晚都有散豆腐卖,他们称“豆花”,我们称的“豆花”他们称“豆腐脑儿”。从山城的大街小巷经过,总能见到小饭店、餐馆门口打着的“豆花全天供应,五毛/碗”的招牌,还有一两口超大的跟澡盆差不多大的铝盆,里面全是白嫩的豆花,上面泛着少许微黄的沁出的豆花水。

  山城的豆花有荤素之分。就是素豆花,也多是问你要不要油辣子。他们习惯用筷子夹一小坨豆花放到辣碟里滚两下,蘸上油汪汪、红艳艳的油辣子,然后再夹回嘴里。五毛钱一大碗,还白给你一碟油辣子,经常可以就着这两样就可以对付一餐,划算得很。所以,那段时日,我几乎忘了吃淡豆花。

  小时候,生活艰苦,磨豆腐过滤的豆渣,妈都是舍不得拿来喂猪,多是让奶奶教做“渣酱”或是“霉豆渣”。这个过程也较复杂,好像要经过酸化清浆、压榨除水、加热蒸熟、摊晾发酵等过程。其中“渣酱”发酵时间相对短一些,最后风干成散沙状,颜色焦黄或是浅咖啡色,吃起来还有豆渣味;“霉豆渣”发酵时间则长得多,往往需要一个多月,成品多成块状或是碗状,颜色灰白,上面还有黑色色斑或是菌丝,吃起来滑溜溜的,尝不到豆渣味。这两样东西因为发酵,流离氨基酸含量高,都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具体吃法不少,多是加了葱花、大蒜、辣椒等炒了吃,或者将“霉豆渣”先蒸得软软的,凉了后切成小块,锅里放油,将干辣椒炸香,放盐、酱油等佐料,加适量水烧开,再把“霉豆渣”块放水里煮至滚开,直至“霉豆渣”吸足汤汁,鼓胀得形成许多小气孔,放上葱花啥的,就可以起锅享用了。味道又鲜又美,不会觉着异味,又比较爽滑,不至于觉着粗糙难以下咽。

  现在,妈还常在菜场买点豆渣回来,挤干,加了葱花、辣椒、大蒜、油炒来吃,香得不行,又是粗粮,可以降血脂,又对预防糖尿病等有好处,完全符合现代的健康标准。只是吃起来多少有点干,不是太好下咽,而且绝不能说或是听笑话,不然,会喷得到处都是白沫儿,还容易呛着。

  而用豆渣做“渣酱”或是“霉豆渣”,因为工序麻烦,而且“霉豆渣”是我们湖北武汉豆制品行业的传统产品,在省内的许多地方还时有得卖,所以妈也懒得做,我呢是不会做,便只有偶尔买来尝尝鲜了。

  我们家搬到城里好些年,做豆腐自然是不方便的了,更不用说柴火豆腐,但妈经常磨“懒豆腐”。因为眷恋石磨磨的味道,当年他们搬来我家时,把家里的那盘可以单手推的小石磨也带了来。凑巧老公的家乡在江汉平原,多的是优质的黄豆,加上老家舅舅们给的豆子,原料自是不缺。于是,想着念着了,或是觉着不知买什么菜的时候,妈就会泡上豆子来磨“懒豆腐”,我便跟着隔三岔五地重温、享受一番。原来从没尝过“懒豆腐”为何物的老公,后来也跟着学会了吃,而且后来到了喜欢的程度,算是入乡随俗,或者叫爱屋及乌,也或者叫“臭味相投”了。

  等爸妈到妹妹家帮忙带孩子后,人忙多了,又许是老了许多磨不动了,石磨还放在我家,我搬家又给搬到了新家。常住人口只有我和闪羊羊两个,也懒得磨“懒豆腐”,石磨便被闲得堆到了防盗网上。

  没有石磨的日子,妈还是没忘磨“懒豆腐”吃,只不过是换作了豆浆机。这样做出来的“懒豆腐”口感自然赶不上石磨磨的,但因为营养丰富,又粗细均沾,还是少不得时常上饭桌。偶尔,妈也用豆浆机自己制豆浆,配着包子馒头大饼,也是不错。

  与蛙哥说起点豆腐的料,北方还是跟我们南方不同,他们还是用卤水,切实演绎着“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南方倒没有弄出什么“石膏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歇后语来。而说起豆渣的吃法,竟然极其相似。蛙哥说,他们现在都没人吃豆渣了,都拿来喂了牲口。接着叹息,现在年味都不浓了呢。我也接口说,是啊,过年是越来越没劲,越来越没味道了。

  于是,担心痴痴恋着的这份豆子的清香,也会被滚滚红尘给湮灭,便有了如上的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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