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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罗博士的岛》中的道德符号解析

时间:2021-01-29 10:51:42 英美文学毕业论文 我要投稿

《摩罗博士的岛》中的道德符号解析

  内容摘要:《摩罗博士的岛》是科幻小说奠基人之一的H·G·威尔斯的一部重要作品,本文着力考证了此小说中伦理、法律对兽人和兽人社会的形成与维系作用,探讨了一个自上而下在未经启蒙的兽人群体中制定的伦理体系必然崩溃的原因,以及兽人的退化和兽人社会的崩溃对人类社会的隐喻。作者使用一系列符号作为道德在兽人社会中的具象化,比如“痛苦屋”、“赞美诗”、“肉食禁忌”等等,它们同时也是人类社会自身道德和伦理禁忌起源的隐喻。兽人缺乏理解道德作用的智力,只是被迫遵守道德训诫,最终由于缺乏理性带来的对道德的自觉维护,小岛上的道德体系不可逆转地崩溃,作者借此隐喻了社会道德和人性的脆弱性,认为需要对人心中兽性的爆发永远警惕。

  关键词:《摩罗博士的岛》 伦理学批评 道德符号

  《摩罗博士的岛》发表于1896年,这部小说与玛丽·雪莱创作的世界上第一部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相似,都是描写人类试图模仿上帝的角色来创造一个自己的创造物,而自己的创造物与造物者之间的关系却是紧张的,人类模仿自身所创造出来的“人”走向了其对立面,最终杀死了自己的创造者。可见科幻小说这一文学类型从诞生之始,几位主要作家就特别重视探索“人的本质”这一传统文学的核心问题。区别就在于他们以寓言方式表现了人类伦理道德的起源,以及人身上的兽性随时可能打破伦理道德的约束破茧而出造成灾难的主题。类似戈尔丁的《蝇王》,《摩罗博士的岛》表达出对人性由秩序向混乱堕落趋向的警醒。小说中摩罗用“痛苦屋”、“赞美诗”和“肉食禁忌”等符号为兽人规划出一整套道德规则。对人类而言,维持秩序需要伦理的约束,是痛苦的,而放任本能堕入混沌,则是痛快的。如何让人类选择痛苦而放弃痛快,靠外部道德的约束,崩溃随时可能发生,因此必须提升人类本身的理性,真正完成由兽人向人的转变。

  一

  H.G.威尔斯是19至20世纪之交英国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史学家和科幻小说作家,他深受马克思主义和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威尔斯认为人类较为复杂先进的喉部结构能进行复杂的发音从而形成语言,而语言为人脑进行复杂思维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工具。世界威尔斯协会现会长史蒂夫·麦克林恩认为《摩罗博士的岛》中的兽人“要获得理性,那么他们必须有思维,如果人类不能离开语言来进行思考,对于猴子来说也是一样的”(Mclean 47),史蒂夫在其著作《威尔斯早期小说》中从兽人语言能力的生成与退化这一角度详细探讨了《摩罗博士的岛》中体现出来的语言与进化之间的关系,以及通过兽人的语言所表达的对人类社会的暗讽。美国科幻小说作家罗伯特·朗兹认为:“威尔斯的科幻小说没有一部仅仅是故事,它们总有许多的含义在里边。对威尔斯而言,这些作品是一种工具,他用来观察人类的生存环境,批评现存的社会制度,宣传社会主张”(Robert 2)。

  摩罗博士的形象开创了科幻小说中后来蔚为大观的“受过创伤的疯狂的科学家”原型。他是“一个太平洋岛上的残暴的流放者,也是一个后达尔文主义的弗兰肯斯坦。在他的‘痛苦之家,他折磨和改变动物,只是为了将他们摧毁,成为他的可怕的、恢复其野蛮类型的创造物”’(安德鲁722)。他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而创造了岛上的一切,对自己给其他生物造成的痛苦视若无睹。小说中摩罗“Moreau”与道德“Moral”同音,可以认为,摩罗这一人物形象实际上就是人类社会伦理道德的象征,他的行为则是对伦理道德起源的一种寓言式的解释。“岛”可以理解为道德统治下的人类社会。摩罗通过制定法律,设计仪式,编造种族优越论,神化自身这一系列手段试图建立自己在小岛上的绝对统治地位。然而道德本身并未被小岛上的兽人理解,因为他们不理解摩罗法律的意图,法律违背兽人的本性。摩罗通过树立各种禁忌来规范人类行为。例如,通过突出某一人群固有特征的方式,来造成无法逾越的社会分层,譬如五指人优于兽人。以仪式来束缚人民的理性,制造狂热和盲从,譬如兽人“早请示晚汇报”式的吟诵赞美诗。摩罗给兽人制定法律这一行为的隐喻在于:道德起源于统治者控制民众的需要,而非民众自身的需要。如果民众未经启蒙和教化,或者启蒙和教化因为民众内在的动物性需求而不能生根,那么,道德随时可能崩溃,而之后人性将逐渐退化,社会将变成丛林。

  摩罗就是这样一位统治者:先是制造恐惧,让民众对统治者服从。但如果仅仅只会制造恐惧,那么民众的服从就是被动的,难以长久,表面的服从背后酝酿着背叛和起义。于是像摩罗这样高明的独裁者不会止步于此,他会把自己塑造成无所不能、大公无私且爱民如子的形象,并设计出种种仪式,创造出狂热和非理性的氛围,让民众以一种主动参与而非被迫的心理来接受其统治,积极而非消极被动地接受驱使,并视之为无上的光荣。

  摩罗的手不仅仅对兽人施以惩罚和高压,而且还“治愈”兽人,这就十分高明,让猿人被惩罚后还要认为“他是善良的”。“邪恶是对那些违反法律的人的惩罚,没有人能够逃脱,他是伟大的,他是善良的”(161)。这显然是对西方文化中上帝的戏仿。摩罗通过法律和惩罚在兽人心目中树立了自己公正严明、无所不能的形象。法律得以实施的唯一原因就在于摩罗能够对违法者实施惩罚,一旦执法者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对违法者进行惩罚,那么法律也就立即崩溃了,因为法律并没有被兽人大众所理解,他们自己也并不需要这样的法律。文中这样描述兽人与法律的关系:“现在他们在人性的羁绊和束缚之中犯了罪过,生活在无穷无尽的恐惧之中,被他们自己根本难以理解的法律的罗网捆绑着;他们作为一个假人类而存在,已经开始感到了苦恼。而且这还是一场漫长的内心斗争,对摩罗无休无尽的惧怕”(208)。

  这何尝又不是人类社会中未经启蒙的人民与法律的关系呢?如果社会生产力发展仍然落后,人民的心理仍然停留在宗法制社会或部落制社会,移植而来的法律不能适应当地社会的现实需要,人民对于法律就会像这些兽人对待摩罗的法律一样,没有理解,没有需要,只有服从。一旦发生选举弊案或因别的原因产生社会动荡,法律往往就会顷刻间荡然无存,社会状况就会变成类似摩罗死后的小岛。所以,只要这个小岛仍然是“摩罗博士的岛”,而不是岛上包括兽人在内的所有居民的岛,那么法律就永远处在崩溃的边缘,兽人的智力就永远无法完善成为真正的人。对于摩罗试图建立的制度而言,兽人智力真的发展到能够理解法律的程度,对摩罗的统治是十分不利的。因为可以预料,对于这些违背兽人本性的法律,兽人理解之后的反应不会是认同,而是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