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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散文文章

时间:2022-10-06 00:12:01 随笔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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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羡林散文精选文章

  季羡林的文章大家阅读过吗?还记得吗?下面,我们一起阅读吧!

季羡林散文精选文章

  季羡林散文精选文章:神奇的丝瓜

  今年春天,孩子们在房前空地上,斩草挖土。

  开辟出来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小花园。

  周围用竹竿扎了一个篱笆,移来了一棵玉兰花树,栽上了几株月季花,又在竹篱下面随意种上了几棵扁豆和两棵丝瓜。

  土壤并不肥沃,虽然也铺上了-层河泥,但估计不会起很大的作用,大家不过是玩儿玩儿而已。

  过了不久,丝瓜竟然长了出来,而且日益茁壮、长大。

  这当然增加了我们的兴趣。

  但是我们也并没有过高的期望。

  我自己每天早晨工作疲倦了,常到屋旁的小土山上走一走,站一站,看看墙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和亚运会招展的彩旗,顾而乐之,只不过顺便看一看丝瓜罢了。

  丝瓜是普通的植物,我也并没有想到会有什么神奇之处。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丝瓜秧爬出了篱笆.爬上了楼墙。

  以后,每天看丝瓜,总比前-天向楼上爬了一大段;最后竞从一楼爬上了二楼,又从二楼爬上了三楼。

  说它每天长出半尺,决非夸大之词。

  丝瓜的秧不过像细绳一般粗,如不注意,连它的根在什么地方,都找不到。

  这样细的一根秧竞能在一夜之间输送这样多的水分和养料,供应前方,使得上面的叶子长得又肥又绿,爬在灰白色的墙上,一片浓绿,给土墙增添了无量活力与生机。

  这当然让我感到很惊奇,我的兴趣随之大大地提高。

  每天早晨看丝瓜成了我的主要任务,爬小山反而成为次要的了。

  我往往注视着细细的瓜秧和浓绿的瓜叶,陷入沉思,想得很远,很远

  又过了几天,丝瓜开出了黄花。

  再过几天,有的黄花就变成了小小的绿色的瓜。

  瓜越长越长,越长越长,重量当然也越来越增加,最初长出的那一个小瓜竞把瓜秧坠下来了一点儿,直挺挺地悬垂在空中,随风摇摆。

  我真是替它担心,生怕它经不住这一份重量,会整个儿地从楼上坠了下来落到地上。

  然而不久就证明了,我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最初长出来的瓜不再长大,仿佛得到命令停止了生长。

  在上面,在三楼一位一百零二岁的老太大的室外窗台上,却长出来了两个瓜。

  这两个瓜后来居上,发疯似的猛长,不久就长成了小孩胳膊一般粗了。

  这两个瓜加起来恐怕有五六斤重,那一根细秧怎么能承担得住呢?我又担心起来。

  没过几天,事实又证明了我是杞人忧天。

  两个瓜不知从什么时候忽然弯了起来,把躯体放在老太太的窗台上,从下面看上去,活像两个粗大弯曲的绿色牛角。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忽然又发现,在两个大瓜的下面,在二三楼之间,在一根细秧的顶端,又长出来一个瓜,垂直地悬在那里。

  我又犯了担心病:这个瓜上面够不到窗台,下面也是空空的,总有一天,它越长越大,会把上面的两个大瓜也坠了下来,一起坠到地上,落叶归根,同它的根部聚合在一起。

  然而今天旱晨,我却看到了奇迹。

  同往日一样,我习惯地抬头看瓜,下面最小的那一个早已停止生长,孤零零地悬在空中,似乎一点儿分量都没有;上面老太太窗台上那两个大的,似乎长得更大了,威武雄壮地压在窗台上;中间的那一个却不见了。

  我看看地上,没有看到掉下来的瓜。

  等我倒退几步抬头再看时,却看到那一个我认为失踪了的瓜,平着身子躺在抗震加固时筑上的紧靠楼墙凸出的一个台子上。

  这真让我大吃一惊。

  这样-个原来垂直悬在空中的瓜怎么忽然平身躺在那里了呢?这个凸出的台子无论是从上面还是从下面部是无法上去的,决不会有人把丝瓜摆平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徘徊在丝瓜下面,像达摩老祖一样,面壁参禅。

  我仿佛觉得这棵丝瓜有了思想,它能考虑问题,而且还有行动,它能让无法承担重量的瓜停止生长;它能给处在有利地形的大瓜找到承担重量的地方,给这样的瓜特殊待遇,让它们疯狂地长;它能让悬垂的瓜平身躺下。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我上面谈到的现象。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丝瓜用什么来思想呢?丝瓜靠什么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呢?上下数千年,纵横几万里,从来也没有人说过,丝瓜会有思想。

  我左考虑,右考虑;越考虑越糊涂。

  我无法同丝瓜对话,这是一个沉默的奇迹。

  瓜秧仿佛成了一根神秘的绳子,绿叶上照旧浓翠扑人眉宇。

  我站在丝瓜下面,陷入梦幻。

  而丝瓜则似乎心中有数,无言静观,它恬然泰然悠然坦然.仿佛含笑面对秋阳。

  季羡林散文精选文章:怀念西府海棠

  暮春三月,风和日丽。

  我偶尔走过办公楼前面。

  在盘龙石阶的两旁,一边站着一棵翠柏,浑身碧绿,扑入眉宇,仿佛是从地心深处涌出来的两股青色的力量,喷薄腾越,顶端直刺蔚蓝色的晴空,其气势虽然比不上杜甫当年在孔明祠堂前看到的那一些古柏: 苍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干尺 ,然而看到它,自己也似乎受到了感染,内心溢满了力量。

  我顾而乐之,流连不忍离去。

  然而,我的眼前蓦地一闪,就在这两棵翠柏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两棵西府海棠,正开着满树繁花。

  已经绽开的花朵呈粉红色,没有绽开的骨朵呈鲜红色,粉红与鲜红,纷纭交错,宛如半天的粉红色彩云。

  成群的蜜蜂飞舞在花朵丛中,嗡嗡购叫声有如春天的催眠曲。

  我立刻被这色彩的声音吸引住,沉醉于其中了。

  眼前再一闪,翠柏与海棠同时站立在同一个地方,两者的影子重叠起来,翠绿与鲜红纷纭交错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一时有点儿茫然、懵然;然而不需要半秒钟,我立刻就意识到,眼前的翠柏与海棠都是现实,翠柏是眼前的现实,海棠则是过去的现实,它确曾在这个地方站立过,而今这两个现实又重叠起来,可是过去的现实早已化为灰烬,随风飘零了。

  事情就发生在 十年浩劫 期间。

  一时忽然传说:养花是修正主义,最低的罪名也是玩物丧志。

  于是 四人帮 一伙就在海内名园燕园大肆 斗私、批修 ,先批人,后批花木,几十年上百年的丁香花树砍伐殆尽,屡见于清代笔记中的几架古藤萝也被斩草除根,几座楼房外面墙上爬满了的 爬山虎 统统拔掉.办公楼前的两棵枝干繁茂绿叶葳蕤的西府海棠也在劫难逃。

  总之,一切美好的花木,也像某一些人一样,被打翻在地,身上踏上了一千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了。

  这两棵西府海棠在老北京是颇有一点儿名气的。

  据说某一个文人的笔记中还专门讲到过它。

  熟悉北京掌故的人,比如邓拓同志等,生前每到春天都要来园中探望一番。

  我自己不敢说对北京掌故多么熟悉,但是,每当西府海棠开花时,也常常自命风雅,到树下流连徘徊,欣赏花色之美,听一听蜜蜂的呜声,顿时觉得人间毕竟是非常可爱的,生活毕竟是非常美好的,胸中的干劲儿陡然腾涌起来,我的身体好像成了一个蓄电瓶,看到了西府海棠,便仿佛蓄满了电,能够在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中精神抖擞地驰骋一气了。

  中国古代的诗人中,喜爱海棠者颇不乏人。

  大家欣赏海棠之美,但颇以海棠无香为憾。

  在古代文人的笔记和诗话中,有很多地方谈到这个问题,可见文人墨客对海棠的关心。

  末代著名的爱国大诗人陆游有几首《花时遍游诸家园》的诗,其中之一是讲海棠的:

  为爱名花抵死狂,

  只愁风日损红芳。

  绿章夜奏通明殿,

  乞借春阴护海棠。

  陆游喜爱海棠达到了何等疯狂的地步啊!稍有理智的人都应当知道,海棠与人无争,与世无忤,决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它只能给人间增添美丽,结人们带来喜悦,能让人们热爱自然,热爱祖国。

  然而,就连这样天真无邢的海棠也难逃 四人帮 的毒手。

  燕园内的两棵西府海棠现在已经不知道消逝到什么地方去了,这也算是一种 含冤逝世 吧。

  代替它站在这里的是两棵翠柏。

  翠帕也是我所喜爱的,它能给人们带来美感享受,我毫无贬低翠柏的意思。

  但是,以燕园之大,竞不能给海棠一点儿立足之地,一定要铲除海棠,栽上翠柏,一定要争这方尺之地,翠柏而有知,自己挤占了海棠的地方,也会感到对不起海棠吧!

  四人帮 要篡党夺权,有一些事情容易理解;但是砍伐花木、铲除海棠,仿佛这些花木真能抓住他们那罪恶的黑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宋代苏洵在《辨奸论》中说: 凡事之不近人情音,鲜不为大奸慝。

  砍伐西府海棠之不近人情,一望而知。

  爱好美好的东西是人类的天性,任何人都有权利爱好美好的东西,花木当然也包括在里面。

  然而 四入帮 却偏要违反人性,必欲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铲除净尽而后快。

  他们这一伙入是大奸慝,已经丝毫无可怀疑了。

  事情已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为什么西府海棠的影子今天又忽然展现在我的眼前呢?难道说是名花有灵,今大向我 显圣 来了么,难道说它是向我告状来了么?可惜我一非包文正,二非海青天,更没有如来佛起死回生的神通,我所有的能耐至多也只能一洒同情之泪,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神话,但是现在我真想相信有一个天国。

  可是我知道,须弥山已经为印度所独占,他们把自己的天国乐园安放在那里。

  昆仑山又为中国人所垄断,王母娘娘就被安顿在那里。

  我现在只能希望在辽阔无垠的宇宙中间还能有那么一块干净的地方,能容得下一个阆苑乐土。

  那里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革,大地上-切花草的魂魄都永恒地住在那里,随时随地都是花团锦簇,五彩续纷。

  我们燕园中被无端砍伐了的西府海棠的魂灵也邀游其间。

  我相信,它决不会忘记自己待了多年的美丽的燕园,每当三春繁花盛开之际,它一定会来到人间,驾临煎园,风前月下,凭吊一番。

  环佩空归月下魂 。

  明妃之魂归来,还有环佩之声,西府海棠之魂归来时,能有什么迹象呢?我说不出,我只能时时来到办公楼前,在翠柏影中,等候倩魂。

  我是多么想为海棠招魂啊!结果恐怕只能是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地茫茫皆不见 了。

  奈何,奈何!

  在这风和日丽的三月,我站在这里,淳想联棚,怅望晴空,眼睛里流满了泪水。

  季羡林散文精选文章:洛阳牡丹

  洛阳牡丹甲天下 这-句在中国流行了干百年的话,我是相信的,我是承认的。

  但是,我以前从没有意识到,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自己并没有完全了解。

  牡丹,我看得多了。

  在我的故乡,我看到过;在北京的许多地方,特别是法源寺和颐和园,我也看到过。

  牡丹花朵之大、之美,花色品种之多,确实使我惊诧不已,我觉得,唐人咏牡丹的名句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约略可以概括。

  牡丹被尊为花中之王,是当之无愧的。

  但是,什么叫 国色 ?什么又叫 天香 ?我的理解介乎明暗之间。

  今午四月中旬,应洛阳北京大学校友会的邀请,我第一次到了洛阳这座 牡丹之城 。

  此时正是洛阳牡丹花会举行期间。

  今午因为气候偏冷,我们初到的第-天,连大马路旁开得最早的 洛阳红 ,都没有全开放。

  焉知天公作美,到了第二天竟然晴空万里,阳光普照。

  仿佛那一位大名鼎鼎的金轮圣神皇帝武则天又突然降临人间,下昭牡丹在一夜之间必须开放,不但 洛阳红 开得火红火红.连公园里那些比较名贵的品种也都从梦中醒来一般,打起精神,迎着朝阳,一一开放。